第1896章 戰場

悲意來自天乙劍真正的主人,也就是那位早已消散的雲仙君。

因為徐言能體會到小木頭的心意,他雖然有著天乙劍的陽靈,卻並沒有天乙劍的本體,小木頭才是天乙劍的真身。

從小木頭的心神中,徐言得知了來自劍主人的一絲悲意。

這股悲意在見到小木頭的時候沒有,見到魔帝的時候也沒有,唯獨見到海眼裏這張女子面孔的時候才第一次出現。

“為何雲仙君對無極人魔心存悲意?人魔的這張臉,又是以誰的面孔刻畫而來呢……”

徐言沉吟著無法得知的消息,也在感受著那一絲悲意中的不舍與遺憾,甚至還有著憤怒在其中。

外力的打擾,令得女子的面孔漸漸碎裂開來,就在這片不屬於任何一處空間的狹小化境裏,飄散成虛無。

亦如紛紛落葉,隨波逐流,漸行漸遠。

最終消失不見,再沒有任何存在過的痕跡。

一張無極人魔的面孔,一塊天乙劍的殘片,一次海眼之行,徐言所獲頗豐,卻又陷入了無法開解的謎團。

嘀嗒的水流聲,令這片屋舍般的空間無比靜怡。

思索的徐言,陷入了一種奇怪的境界。

再一次,他看到了屹立在星空裏的天乙神木。

神木化劍,一劍將夜幕斬開,現出了更加璀璨的星空。

劍刃垂落,緊接著大地出現了溝渠,溝渠坍塌成無底的裂痕,整個大地都在開裂,最後居然在地底現出了另一番奇怪的星空。

先後將天地斬開的神劍,所要滅殺的並非天地,而是一個無形的敵人。

敵人裹在大氅當中,看不出輪廓,徐言甚至看不清握著天乙劍的手。

“戰場……”

壓抑的低語,響起在徐言的心頭。

天地崩塌,流星隕落,世界一片毀滅的景象。

但是握著天乙劍的手,穩健得亦如磐石!

遠處,無數高大的身影在廝殺,在搏鬥,在撕咬,在吞噬。

轟鳴聲刺耳,天地間充斥著無盡的暴戾之氣,仿佛在這片戰場上,所有的東西都在交戰。

雲與風在纏鬥不休。

妖與人在惡戰不止。

魔與鬼不斷的互相吞噬,靈與怪在撕咬著對手,同時哀嚎。

地與天以恐怖的力量在抗衡。

星與月用奇異的光澤在撞擊。

花與草一邊晃動一邊纏根鬥須,樹與藤一邊生長一邊互相制衡。

巨石從天而落,砸毀了拔地而起的高山。

海浪憑空而起,拍擊著沖出海面的島嶼。

但凡目所能及之處,所有的東西都在殊死的搏殺,唯獨虛無般披著大氅的怪人,與握著天乙神劍,紋絲不動的仙君。

終於,風卷了雲,妖吞了人,魔殺了鬼,怪滅了靈,大地與天空倒轉,星辰與日月碎裂,花草與樹藤枯萎,高山與大海就此安寧。

天地間一片寂靜,猶如死域。

一切動的、鬥的、飛的、跑的,盡數化作了虛無,而不動的天乙劍,緩緩被劈斬而出。

嗡!!!

來自遠古的劍氣呼嘯而來,就在徐言的耳邊炸起,刹那間徐言的目光猛然迸濺出寒芒,持劍的手下意識的斬出。

轟隆隆……

海眼裏的奇異空間就此破裂,海水倒灌而來,徐言也就此清醒。

“戰場……”

徐言的低語帶著一種戰栗,難以想象,那種以星空為幕,以天地為擂的戰場,恐怕連渡劫都沒有資格登上。

“難道醜鬼高人說的是真的,真武界的散仙只是渡劫中期或者後期,真正的散仙才能如此惡戰,還是說,雲仙君與谷玄已經到了真仙的地步?”

散去思緒,徐言飛身躍出海眼。

盆地邊緣,房文見徐言從海眼中出現,立刻從盤坐狀態起身,崔手而立,顯得十分恭敬。

連海眼都敢闖的人,誰又敢不敬呢。

二話不說,徐言帶著房文走入虛空,轉眼出現在海面,一路西行,就此返回了西洲劍王山。

一去一回,只用了一月的時間,渡劫的能力堪稱驚人。

若是換做化神,抵達海眼區域就得幾年時間,在折返回來,沒有個十年八年根本做不到。

這一月間,房文始終在提心吊膽。

他怕自己一去不歸,就此死在海域。

幸好,自己命大,陪著被私下裏稱為活閻王的徐言去了趟海眼都毫發無損,實在應該慶祝一番。

房文一路上早就想好了,等回去就將自己珍藏多年的靈酒拿出來,邀幾位摯交好友,就在他的百草閣舉辦一場賞月大會,來一次一醉方休。

人生難得幾回醉,藏著再多的靈酒,真要隕落他鄉,豈不是死不瞑目。

有酒就該痛飲,房文比較小氣,但是這次他學大方了,再也不去估算那些藏酒的價值,即便能換來數萬的靈石,也不如與三五知己把酒高歌。

打定了主意,幾乎脫胎換骨的房文連氣質都跟著變化了一些,變得更加大度灑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