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天上掉的餡餅(第2/2頁)

其實在王崎看來,這種行徑就如同強登天梯,每行一步,都要面臨可怕至極的壓力。可相對的,這種壓力,也是一種極大的磨礪。王崎自身是不記得布爾巴基學派的論文的——他上輩子並不是一個數學家,對於布爾巴基學派以及格羅滕迪克的數學理論,也只停留在與物理學有關的領域上。而算君與他在思維上的對拼,極大的激發著他的靈感。即便是有著離宗和連宗的區別,算君的東西對於王崎而言依舊是極為有用的。

尤其是在代數拓撲領域。這個領域原先就是算君無意間發明的。在歌庭派的手中,代數拓撲最終發展成了完全背離算君希望的東西,因此算君的任何成就,對於王崎來說都等於是一個完全不同的新思路。

很多王崎原先根本就想不到的東西,都在這一場交流之中自動湧出。他預計自己原本至少要一年半,才能在代數拓撲領域做出深刻的成果,可現在,才半年不到,他就取得了超乎想象的成績。

所以,對於這些論文,他講得也是格外用心。

但是,看到王崎這幅樣子,基派的諸多修士用心學習之余,臉上卻多出了一絲憂傷的神色。

——先生他……終究是在意的吧?

——什麽退避不敢戰……他看似遊刃有余,實際上已經沉浸其中了吧?

盡管王崎自己覺得自己獲益頗大,但是旁人的眼中,事情完全不是這個樣子。

神鷹俊鷂在雲天之上搏擊競高,美則美矣,但旁人卻會因為雲霧而看不真切,只覺得其中一方兇險萬分,稍有不慎就會跌落雲端,而自己卻根本插不上手。

王崎自己講了許久,才發現底下沒什麽回應,自己的學派完全沉浸在一股“哀兵”的氣氛之中。他不由得停下來,問到:“怎麽了?怎麽都不吱聲?我講得不好?”

眾人見他神色沒有異常,卻在組織大家學習算君論文的時候異常投入,只當他在巨大的精神壓力下已經有些不正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當中充滿著溫柔的光芒。

王崎有些抓狂:“不是吧,現在就連你們也想問我什麽時候道心失守了嗎?”

“王崎你別激動,大家都不是這個意思。”魏滄對著四周使了個眼色,示意大家“不要表現得太明顯”。眾人心領神會,臉上紛紛露出溫和的笑。

“靠。”王崎頭無力的靠在墻上,深感挫敗。過了幾分鐘,他才重新站到眾人面前,談到:“看起來,這個問題我們必須開誠布公的談一談了。首先,我必須說明一點,我現在的情況,和當年柯蘭蔭前輩並不一樣。”

“柯蘭蔭前輩早年提出的一大總綱,就把近乎所有與幾何有關的領域都整合到一起了。在這個領域,他是當世一流。而他與算君交流的自守變天式,則是圓變天式、雙曲變天式、橢圓變天式等變天式天位圖概念的拓展,這同樣是算君感興趣的領域。他二人,是用上了全部的才情去研究這個領域。”

“而我不同。代數拓撲對於算君來說,根本就是一個毫無意義的空殼,是不該出現的怪物。我的論文,只不過是提出了新的算學工具。而這些工具,有可能解決某些算學方面的問題,所以算君才會感興趣——他感興趣的並不是我的理論本身,而是它的可能性。所以,他才會嘗試用自身能夠接受的形式重新解構我的算學工具,將之轉化成自己的求道之器。在你們看來,這是一種挑釁,可在我看來——娘的,天上掉餡餅好麽。有一個當世第一流的算家自願幫你激發靈感,這和一個普通凡人遇上一個願意免費為他伐毛洗髓、保他直升長生的強大仙人,有什麽區別嗎?”

王崎看著自己的學派,再次重申:“就算離宗和連宗理念有差別,一些思維也是可以共通的。而算君給我們的,就是這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