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上同調,K,類以及沒空

同調,原本是共用同一樂曲的不同歌謠,或者音韻上有相同聲調的兩個音。

這原本就是與樂律、音韻綁定在一起的詞匯。

而當初,中國的數學家在翻譯西方數學文獻的時候,就將,homology——一類將一個可換群或者模的序列和特定數學對象(例如拓撲空間或者群)聯系起來的過程,翻譯為“同調”。

將一個特定的序列【可換群或者模的序列】,即“樂譜”,與不同“概念”聯系起來的過程。

這就是同調。

“同調”這個概念與原本就是代數拓撲學延伸之後結果,是布爾巴基學派最初的結晶。

骨子裏刻滿了浪漫色彩的王崎自然會沿用這樣的詞。

蘇君宇完全沉醉其中。

對於他來說,這已經不是一首歌,而是無數首歌的合唱。

項琪見拉不走他,便和他一起呆了下來。

數個小時之後,終於,蘇君宇尖叫了一聲:“哎呀!”

昏昏欲睡的項琪驚醒了,道:“怎麽了?敵人來了?”

“不,超過我們在外面研究的範疇了……”蘇君宇喃喃:“已經到這裏了嗎?”

“有怎麽了?”項琪有些不解。

“師弟他引入拓撲的領域了……”蘇君宇喃喃:“他在同一拓撲與同調代數的發展嗎?”

“拓撲……”項琪瞪大了眼睛:“那不是連宗的嗎?同調代數……聽名字就是離宗的算學吧?這……這……這是什麽意思?”

蘇君宇搖了搖頭,眼睛盯著不斷擴大的草稿:“師弟很早就開始嘗試打破所謂的‘離宗連宗’差別了。這對他來說只是平常,但是……這也太快了!”

項琪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望著伏在墻壁上的王崎。

或許是因為第一印象的關系,不管王崎聲名如何生猛,項琪都還當他是當初那個因為修古法而被自己上門“查戶口”的孩子。就算知曉王崎“厲害”,也多少沒有實感。

可看蘇君宇的表情,項琪卻突然覺得……

或許不是自己沒有實感,而是王崎已經在不知不覺之中,厲害到超越他的理解了。

王崎已經完全沒有閑暇感知外界了。他的心靈深處,仿佛燃燒著一團火焰——他全部的精神,全部的力量,都被這一團火焰吸引了。他燃燒著從心想事成那裏獲得的靈感,將之轉化為一處動力。

而他僅剩的意志,就在控制這一股“力量”,趨勢它奔向一個固定的方向。

布爾巴基學派在七十年代、八十年代才發表的——理應由他的基派鉆研十余年的東西。

越過不重要的細節,只攻略記憶中必須的節點……

在統合了過去同調代數和拓撲的諸多成就之後,代數K—理論已經臻至小成。

而王崎卻沒有停下,而是依托這個由於“迸發的靈感”而突然具有極高完成度的“子集”,去一個更大的未知領域。

K—理論。

K—理論,“數學教皇”亞歷山大·格羅滕迪克在1957年初步奠定基礎的領域。K,德語“Klasse”,意為“分類”,class。

若是將之以神州風格明明,或許應該是“類論”一類的東西。

因為王崎早就知道K—理論及其子集代數K—理論,所以才能這麽做。但是在蘇君宇眼中,這樣卻簡直荒誕無稽。

王崎,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之下,轉回去書寫了某個“注腳”。於是,在方才的理論之中不慎明晰的部分突然就清晰了。而蘇君宇眼中也生出了一絲恐懼——王崎這樣做,就仿佛是在飛行了許久之後,突然伏下身子填補腳下空白,使之成為“大地”!

覆蓋在草稿之上的迷霧突然消散了。蘇君宇面前的“合唱”突然就變成了恢宏的“樂團”。墻面上的無數符號化作鋪天蓋地的浪潮。蘇君宇耳邊,仿佛有無數的小人在吵嚷,爭論算學的未來。他使出吃奶的勁兒,想要記住這一刹那的感覺,但越是記憶,他就越是難受。

項琪發現自己身邊的家夥突然冷汗涔涔。她驚了,道:“君宇?喂?你怎麽了?說話!”

蘇君宇沒有回答,而是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黑血,雙眼一閉栽倒在地面上。

項琪大驚失色,扛起蘇君宇,就去尋找辰風和艾輕蘭。

見到面色慘白,如同突然蒼老的蘇君宇,艾輕蘭也是萬分驚訝:“怎麽突然就倒下了?”

艾輕蘭伸出手,按在蘇君宇的眉心。隨後,她皺了皺眉:“心力交瘁?”

項琪驚了:“怎麽會這樣?”

“強行催動修為輔助思考,卻陷入物我兩忘不計後果,是會這樣。”艾輕蘭將自己充滿生機的法力度入蘇君宇體內:“他思考什麽了?”

“他就盯著師弟那一堆草稿……”項琪喃喃。

幾分鐘之後,蘇君宇終於輕輕咳了兩聲,悠悠轉醒。他雙目無神的盯著天花板,呻吟道:“居然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