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藏頭詩

實際上不光是白子衿的反應奇怪,就是一旁學堂的教書匠蔡先生,還有在遠處當做護衛的許捕快許段飛也是一樣的表情。

尤其是許段飛,除了想笑,臉上還有另外一個表情,那就是驚訝。

“老弟他當真神機妙算,果然和他說的近乎一模一樣。”許段飛想起今早他去楚家時,楚弦與他交待的那些事情,此刻心中只有震驚。

但他震驚歸震驚,此刻卻是按照楚弦所說的,什麽都不表現出來,所以也沒有人在意一個捕快的反應。

眾多學子詫異於白子衿的笑,因為,他就像是聽到一個笑話,看到好笑的事情一樣,就是那種笑。

可,現在有什麽事,能把他逗笑?

似乎,也就是蘇季剛才說的那一首詩,但這一首詩,又有什麽可笑的?

眾人不解,但也不好詢問,而讓他們更為不解的是,一個白子衿倒也罷了,學堂教書的蔡先生,居然也是一副想笑又得憋著的表情。

這首詩,當真這麽好笑?

吳乾是眉頭一皺,崔煥之也是一臉好奇。

“這首詩,有這麽可笑嗎?”說話的是吳乾,他覺得在這麽嚴肅的場合,這麽笑實在有失斯文,況且,這的確是沒什麽可笑的,那一首詩很有意境,又隱喻志向胸懷,若這都能引來一笑,那實在是太沒有道理了。

所以,吳乾不悅之下,開始質問。

問的,自然是白子衿。

看到吳乾發火,那邊蔡先生也是不敢多說,偷偷看了一眼白子衿,而白子衿卻絲毫不怕,只是點頭道:“是啊,這首詩,的確是好笑。”

語氣肯定。

“哦,哪裏好笑?你且說說。”吳乾壓著火,他覺得,這個學子是在故意搗亂,但白家神秘,吳乾作為本縣父母官,也是了解一些,就連他都查不出白家的底細,所以對這白子衿,他還是盡量控制脾氣。

但如果對方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那吳乾也不能放任對方搗亂。

蘇季此刻也是臉色難看,他覺得,白子衿就是故意在針對他,難道是因為楚弦?還是說,白子衿看出來,這是楚弦的詩。

想到這裏,蘇季又覺得害怕。

不過他心裏卻是明白,就算白子衿揭發了他,他也絕對不能承認,否則他這輩子就完了。

此刻蘇季緊張的盯著白子衿,心裏已經在想一會兒該如何咬定這就是自己做的詩,如果白子衿說在楚弦那裏見過這一首詩,他只能是反咬一口,說是楚弦抄了他的詩。

只能這麽做了。

這時候白子衿在眾人注視下,走到書案前,提筆蘸墨,將蘇季剛才的那一首詩完完整整的寫了下來。

白子衿的字,帶著一種清秀靈氣,眾人上前一看,的確是剛才蘇季念誦的那一首詩。

“風吹葉落暮色沉,秀色如玉雪紛紛。

成王踏月夢舞劍,奸邪一出斬乾坤。”

“不錯,一字不差,但看不出有什麽可笑的。”一個學子看到後,開口說道。

白子衿顯然不打算再賣關子,而是看了一眼蘇季,然後拱手道:“蘇兄文采出眾,膽量過人,只不過有話大可明說,又何必寫這藏頭詩罵人。”

說完很有深意的笑笑,居然是又看了一眼那邊的馮儈。

“藏頭詩?”

眾人一愣,隨後仔細看紙上那一首詩,再這麽一看,當下,有不少人都看出了問題,一個個都是目瞪口呆。

之前如果不注意,的確是很難發現,但如果以藏頭詩的標準讀這一首詩,那麽,只要將每一句第一個字連起來讀,就可以發現其中的奧秘。

這時候有人讀了出來。

“風……秀……成……奸!”

聰明之人立刻是懂了,愚鈍之人是直接念出來,同時是一臉茫然。

“風秀成奸,什麽意思?”

“笨,風為諧音,你換成馮試試。”

“馮秀成奸,我……我勒個天。”一個學子臉色一變,失聲喊出來。

這下就是再愚笨之人,也都看明白了,馮是指馮儈,秀,自然就是韓家那個小妾韓秀兒,當下一個個都是看向蘇季,嘲笑著有之,佩服者有之,可憐者有之。

馮儈和韓家小妾韓秀兒被捉奸在床的事情雖然明面上顧忌馮家的勢力沒人敢說,但背地裏,誰不知道?畢竟,靈縣就這麽大,那天晚上馮家的動靜,半個靈縣城都聽到了。本來這件事最多也就是私下裏議論一下,卻頭一次見到有人這麽生猛,居然是敢在這種場合,以藏頭詩的方式說出來。

這蘇季的膽子,也太大了。

難道這蘇季就不怕惹怒馮家?不過轉念一想,這藏頭詩妙就妙在,這是隱藏的意思,而且用的諧音字,也沒法子就說蘇季是在諷刺嘲笑馮儈。

但就和馮儈被捉奸在床一樣,雖無真憑實據,但那也是眾人皆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