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公堂雄辯

如果就這麽出去尋找,天下之大,就算是李附子也找不到神語道人,可偏偏楚弦夢中和神語道人有過恩怨,所以知曉對方可能的藏身之處。這件事,楚弦入神海書庫中仔細推敲過,昨日神語道人離開,時間不過一日,對方必然走不遠,很可能還在兗州地界。

而楚弦知道神語道人在一些兗州的近海小島上,成立過一些邪教,所以就將此事告訴李附子,讓李附子務必在最快時間裏,找到神語道人和鹿澤一,無論用什麽法子,也要將對方抓回來。

“李太醫,此事關系紫菀生死,務必全力出手,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把人帶回來。”楚弦這時候慎重囑托,李附子自然不可能懈怠,這關系他女兒的性命,當然是有多少力,出多少力。

“若這兩人真在你說的地方,最多兩個時辰,我必將他們帶來。”李附子有他的自信,當下李附子化作清風,飄然而去,楚弦則是定了定心神,然後重新回到堂內。

楚弦仔細推敲之前的線索,已經是有了推測。

如果在確定李紫菀不是兇手的前提下,那麽毒殺鹿澤元的,必然是另有其人。

看似不好確定嫌疑範圍,但實際上只要細想一下就知道,有機會能毒殺鹿澤元的,絕對不是一般人。

至少,是熟悉鹿澤元的人。

只有熟悉鹿澤元,才會知道鹿澤元的習慣,才會知道鹿澤元要宴請李紫菀,才會做局,毒殺鹿澤元,嫁禍李紫菀。

這些事情,必然是經過細密的籌劃,而且肯定有高手相助。

否則,不可能瞞得過護衛。

那麽,當天接觸過鹿澤元,且有能力做這種事情的,不是李紫菀,那就一定是陸澤一。

也就是鹿守盛的兒子。

一開始到現在鹿守盛那古怪的舉動,還有故意隱藏的那種情緒,就可以解釋得通了,這鹿守盛,必然知道真相。

甚至,他可能也參與其中,參與了對鹿澤元的謀殺。

至於動機,豪門恩怨,這四個字可不是開玩笑的,為了利益,父子、兄弟,都有反目成仇的一天,殺哥哥,殺弟弟,殺父親,殺兒子,這種事根本就是見怪不怪。

所以,鹿守盛剛才才會那般歇斯底裏,才會阻擾自己開棺驗屍。

回到堂上,楚弦一言不發,心裏盤算推敲。

這時候,之前派出去抓捕蔡文舉的捕快和衙役回來,稟報說他們找遍蔡文舉家中,甚至全城都找了,都沒有找到蔡文舉。

仿佛此人,人間蒸發一樣。

“莫非是畏罪潛逃?”郝清廉說出了一種可能。

楚弦搖頭,蔡文舉只是府衙之內的一個小吏,一個小角色,他沒這能力潛逃,此刻楚弦問仵作,就問他昨天收了蔡文舉的銀子後,還有沒有再見過對方,仵作搖頭,楚弦又問其他府衙官吏,都是搖頭,要麽說沒見過,要麽說不記得。

楚玄嘆了口氣。

“不用找了,若無意外,蔡文舉應該已經被真兇滅口了。”楚弦說道。

眾人大驚。

有的更是不明白楚弦是什麽意思。

楚弦還得費心解釋:“假設,本官是說假設,若是真兇不是李紫菀,是另有其人,要嫁禍於她,那麽蔡文舉就是被那真兇指使,讓仵作在屍簿上做手腳,大家想,這種事做完,那真兇又怎會放過蔡文舉?什麽人最安全,那就是死人,所以被人滅口,那就是理所應當。”

這時候,之前被仗罰的何鏡堂此刻想說話,不過他是吃一塹長一智,知道楚弦不好惹,所以也不敢張口就說,而是道:“楚大人,草民有話想說。”

楚弦知道對方乃是鹿家訟師,也不能總不讓對方開口,所以是點頭:“你只要按照規矩,先請示再說話便可,說吧。”

何鏡堂忍著屁股上火辣辣的疼痛,此刻憋著一股氣,他還是打算在公堂上,反駁楚弦,在他看來,楚弦打他,是仗著對方是官,但在公堂上,卻是看誰說的有理。

他自詡兗州第一雄辯手,又豈能咽下這口氣,說什麽也得辯駁的楚弦啞口無言才能解他心頭之恨。

當下是道:“在下有一句話,可能會沖撞到楚大人,但公堂之上,講的是真相,辯的是道理,所以就算是可能沖撞楚大人,這話我也要說。楚大人剛才所講,看似有道理,但實際上根本就是無憑據的猜測,楚大人說鹿澤元是吃了大量毒藥,這才毒發身亡,以此推論鹿澤元不是死於李紫菀的毒針之下,可我看來,說不定是李紫菀先以銀針重傷鹿澤元,又見鹿澤元沒有立刻死去,她怕有人進來暴露,所以這才將毒藥直接倒入鹿澤元口中,這,也是有可能的。還有,只是找不到蔡文舉,楚大人就妄言說此人已被滅口,這也太牽強了,說不定是蔡文舉有事出城,並非潛逃或者被滅口,還有,楚大人之後立刻是將矛頭指向了陸澤一,在我看來,就是在故意混淆視聽,想要將原本清澈的水攪渾,這樣一來,才能達到你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