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 這不是春瘟

現在的情況很明顯,不是中毒,就是得病死的,也就是說,官府免費發放的湯藥根本不管用。

如果管用,又怎麽會死人?

這就是百姓心中所想,他們雖然淳樸,雖然善良,但也最容易被人愚弄,一些心懷不軌之人,最善於的就是蠱惑人心。

許陽青無疑就是精於此道,他經過準備,經過鋪墊,經過醞釀,此刻將所有的不滿和百姓心中的憤怒都爆發出來。

就算是楚弦這位刺史在,百姓也依舊是開始指責。

“楚弦啊楚弦,你不是很能耐嗎,我看你這次如何應對。”許陽青冷笑。

百姓這時候開始質問楚弦,有的情緒又開始波動起來,便在這時候,楚弦臉色一沉,道:“安靜。”

聲音不大,但用了術法,所以這兩個字仿佛是貼在每一個人的耳朵邊說出來的一般,直接往耳朵裏鉆。

當下,所有人都嚇了一跳,現場終於是安靜了下來。

便見楚弦環視一周,一字一句道:“他們服用的是治療春瘟的湯藥,可他們得的不是春瘟,如此,當然藥不對症,但官府早就聲明,免費發放的湯藥,是專門用來治療春瘟的,如果沒有得病,如果得的不是春瘟,那絕對不要來喝。”

百姓一聽這話,都是一愣,就是許陽青也是眉頭一皺,心頭一跳。

“這個楚弦,居然能看出來,不過那又怎樣,現在誰還信你的話。”想到這裏,許陽青覺得,自己應該給楚弦這邊添一把作料了,想到這裏,他邁步而出,開口道:“刺史大人說,這些死者得的不是春瘟,這話草民不贊同,他們的各種症狀都和春瘟一模一樣,又怎麽不會是春瘟?更何況,百姓也不會為了占便宜,明明沒有得病,明明得的不是春瘟,卻偏偏去喝官府的免費湯藥,我想,大夥兒也不是這種只會占便宜的人,最重要的是,不少人家那都是去瞧過大夫的,大夫診治為春瘟,難道說,刺史大人是打算仗著權勢,要指鹿為馬嗎?”

這話很歹毒,依舊是看似在說事情,看似是公正的談論,實際上,根本就是在挑唆,是在火上澆油。

當下,不少百姓都開口說話,還有死者家屬,甚至是已經死去人的鬼魂,此刻也在開口。

“生病之後,就去瞧過大夫,確診是春瘟之疾啊,怎麽會不是?”

“是啊,我們這邊也是,而且如果說一個大夫瞧錯了,那情有可原,我們看的都是不同的大夫,總不能,所有大夫都弄錯了吧。”

“刺史大人,你可不能指鹿為馬啊。”

此刻,群情激奮。

還有一些直接指責謾罵的,也是不在少數。

“不信?”楚弦倒也不急,他什麽場面沒見過?許陽青這種挑唆,看似高明,但楚弦還真不怕這種小人。

小人用計,小聰明而已,可歷來,小聰明什麽時候成過大事?

這時候,楚弦直接沖著那邊許陽青道:“你也別一口一個草民,本官知道你是誰,你是六盟所用謀士,許陽青,早年考上榜生,卻是在仕途上栽了跟頭,如此你痛恨官場,更恨所有當官的,因為你自命不凡,覺得比所有人都強,但可惜,你無才無德,助紂為虐,今日你不來,我還想著要去找你,既然來了,就別走了。”

一句話,讓許陽青心頭一跳,暗道這楚弦怎麽知道自己底細的?

而且不光是知道,還知道的如此透徹。

不過許陽青深知,與人鬥智,最忌諱的就是失了方寸,更不能露怯,當下,他是哈哈大笑:“刺史大人,草民的確是許陽青,也曾經做過官,但並非是自命不凡,也不痛恨官員,而且刺史大人,草民膽子小,你別嚇唬我,草民沒有觸犯聖朝律法,就算是刺史大人你,也無權限制草民的自由。”

實際上,許陽青此刻是有些心虛的,但他更願意相信,楚弦說這話,是在詐唬他。

既然是詐唬,那就更不能露怯。

要淡定,要沉著,要冷靜。

楚弦也是笑:“能不能走,是不是詐唬,你一會兒便知。”

隨後,楚弦沖著眾多百姓道:“諸位鄉親,我楚弦在京州時,曾跟隨聖朝醫仙李附子大人研習醫術,雖說不及醫仙大人,但自問也要遠超一般醫館大夫,在場當中,可有醫館的大夫,都出來,咱們可以檢驗一二。”

沒人出來,倒不是說這裏沒有大夫,有,而且不少,但沒人敢出去,畢竟前面的是刺史大人。

誰不怕?

不過很多百姓是認準了今天要將事情弄個水落石出,他們認得誰是大夫,所以大家一起說話,那些大夫不上也不行。

所以,沒過一會兒,還真的走出來十幾個大夫。

“諸位,咱們廢話不多說,今日就以這些死者死因來一場論證,看看誰說的對,誰說的錯。”楚弦面對十幾個大夫,那是毫無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