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三章 變革之法

崔煥之他雖然惱火,可這個時候也沒法子說話,尚書令讓戶部尚書表態,這並沒有問題,只是誰都看得出來,這就是在逼戶部尚書表態站隊。

可想而知,此刻戶部尚書的壓力有多大,他最好的辦法,就是和稀泥,可這樣,會給人一種他這個戶部尚書不中用的感覺。

畢竟他兩個侍郎,一個主推,一個反對,那都是態度鮮明,絕對沒有模棱兩可的事情,他這位戶部尚書如果態度不鮮明,惹人恥笑都是次要的。

就在這個時候,那邊大司徒突然開口道:“戶部尚書稍等片刻,我倒是想先聽聽楚弦的應對之道,既是改革,總得有法子吧,若是還不如現有的制度,那也不需要改,若是優於現狀,改改也無妨啊。”

眾人一聽,都是心頭一跳。

大司徒話語平淡,可誰都能聽得出來,這是站在了楚弦一邊啊,這還是聖朝最高層的第二位開始表態。

最開始的是尚書令李淵明,這顯然是堅定的反對派,而現在大司徒表態,話語中雖然聽不出,但誰都知道,他是在支持楚弦。

這麽一來不光是楚弦,就是戶部尚書也是感覺到身上的壓力小了很多。

這時候反倒要看李淵明如何反應了。

能和大司徒一爭高下的,也只有尚書令李淵明有這個資格,至於劉季溫,他現在根本沒有說話的資格。

李淵明這個時候當然不能不說話,如何說,成了一門學問,此刻就聽李淵明笑了笑:“司徒大人說的有道理,倒是可以暫且聽聽這位楚侍郎有什麽想法,或許不成熟,好在有咱們給他把關,倒也不至於說的無邊無際。”

顯然李淵明用的法子是以退為進,看似是同意讓楚弦繼續說,可話語當中的打擊和否定卻是誰都聽得出來。

大司徒也是一笑:“既然李大人也是這個想法,那楚弦,你便繼續說吧。”

楚弦知道剛才的“兇險”,有的時候,能不能成事,可能就在一言之間,內政之事,真正能做了主的,實際上還不是蕭禹太師,而是大司徒和尚書令這兩位,在一些內政事務上,掌控力和影響力這二位都是旗鼓相當的,如果再深入比較一下,大司徒名義上是內政最高官員,可真正執行和掌控權力的,卻是尚書令,六部基本都歸李淵明管轄,尤其戶部,李淵明的掌控力是遠在大司徒之上的。若是剛才戶部尚書被逼的出來表態,將楚弦的計劃“喊停”,其他人也難以阻止,因為那等於是否定了戶部尚書的權威,沒有特殊情況,肯定是不能這麽做的,就算是蕭禹太師也不會這麽做。

好在關鍵時候,大司徒站出來“聲援”。

楚弦知道機會難得,剛才他差一點“陣亡”,所以這個機會一定要把握住。

於是楚弦開始道:“總體來看,舊有的土地制度問題只在幾點上,一個是土地私有,一個買賣土地不受官府監管,反而地方官府為了一些稅銀,還鼓勵土地買賣,此為大忌,如此,只需在這兩件事上下功夫便可。”

那邊劉季溫仔細聽著,此刻感覺又抓到了機會,立刻是開口反駁:“楚弦,你之所言可笑至極,就說第一個,土地私有,你怎麽改?很多田地那都是人家祖祖輩輩傳下來的,莫非你打算強取豪奪?若是那樣,天下不亂才怪。再說第二個,什麽時候這收取稅銀也有錯了?而且還被你說成大忌,楚侍郎啊,你這些荒唐至極的言論,劉某實在是不敢苟同,相信在場的同僚也不會認同。”

這劉季溫說完,臉色得意,殊不知楚弦這個時候已經是動了怒。

劉季溫三番五次挑釁反駁,沒有絲毫道理,只是憑借狡詐和轉移話題來駁斥,楚弦之前忍了,但是現在楚弦不想忍了。

若是不給這劉季溫一點顏色,對方怕是還要沒玩沒了。

顯然劉季溫根本不會知道,楚弦為了今天的朝會,究竟做了多少的“功課”。

“劉侍郎當真比天機老人都要厲害,我只說一,你卻連後面的二三四都已經了若指掌,楚弦佩服,只憑土地私有這四個字,你居然能聯想到那麽多,不過這倒也符合你的行事風格,那便是無論做什麽,都喜歡自以為是,卻極少去查證,總覺得自己的經驗和眼光獨到,便像是一年之前,戶部緊急叫停的船運撫恤更改政令……”

說到這裏,楚弦很是玩味的看了一眼劉季溫,後者面色一變,那樣子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

楚弦不給對方說話的機會,繼續道:“這政令當中居然說要削減撫恤支出,理由是有人設局,故意制造沉船、遇匪等事故,騙取傷殘及死亡撫恤,所以削減之後,既可節省開支,那些唯利是圖設局騙取銀款的人也會因為銀款減半,不會再去行騙。據說這一項政令便是出自劉侍郎你之手,而劉侍郎你之所以會突發奇想,就只是在與人閑談時聽人說起過類似的騙局,結果既不查證真偽,也不考慮影響,嘴唇一動,大筆一揮,就開始自以為是的施政,這與現在何其相像。好在當時的戶部一位司郎中發覺,跑去尚書大人那邊反應,查證之後,才知所謂騙取撫恤銀之事,根本就是虛構,這一項政令才緊急叫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