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蕩雲峰上爭天門(五)(第2/2頁)

艾仲文勉強接受張衍解釋,只是剛才張衍暴起發威時的景象仍然令他有些不適。

張衍看了看此刻滿臉鮮血,氣若遊絲的王烈,心中暗呼僥幸。

王烈真正實力遠在他之上,先前所說兩者差距一點也沒有誇大。這樣一個對手,的確難以對付,不過張衍久經殺戮,心志何等堅韌,不會因為對手強大而貿然驚惶,而是一直在尋找機會。

接下來王烈那番話則是讓他窺到了一絲破綻,他察覺到這人心志不堅,沒有取勝欲望,不僅如此,許是受人派遣而來,心中還畏戰懼傷。

張衍搏殺經驗豐富,當即用言語撩撥刺激對方,暗中調集全身力氣,偷做準備。果然,王烈被他說了幾句話後就心浮氣躁,吐息不純,這一絲微妙變化立刻就被他捕捉到了,利用這一機會果斷出手,一舉將王烈就此拿下。

然而在擊倒強勢對手時,他卻也另有收獲。

剛才出拳的一瞬間,他感到體內丹竅驟開即合,那股溢出的元氣在體內來回鼓蕩,奔騰之勢宛如江河,仿佛立時要破體而出,幸好他在之後的反復出拳中才漸漸消散。而令他驚喜的是,雖然這股元氣散失了大半,但卻發現最後剩下的那一絲元氣卻比之前更為精純凝練。

他感覺自己似乎摸到了磨練元氣的真正方法。

凝元之後,元氣深鎖丹竅,不受神意掌控,難以調出一絲一毫,淬煉元氣可謂難上加難,而剛才生死一線間卻丹竅自開。

他驀然想到,想來當初陳楓也是如此,或許他早已知道這個方法,所以連番挑戰同道,意圖在外界極端壓迫的環境下開啟丹竅,再用呼吸神意凝練,從而精純元氣。

看來越是生死激戰,便越能激發丹竅開啟,原先他覺得還很是麻煩,現在經歷了一番之後,對他來說就沒有什麽秘密可言了。

艾仲文走到張衍身前,從袖中取出一瓶丹藥,交托張衍手中,道:“張師兄,一日連戰數場,不若服了這幾枚丹藥,早作調息回復,說不定明日還有惡戰。”

張衍手拿丹藥,卻沒有立即服用,而是陷入深思。

廣源派居然連夜派出如此厲害的人物,這顯然是說他們沒有久戰的心思,而是打得速戰速決的算盤。

這對他來說不是一個好的信號。

他可以對付一個王烈,但不保證可以對付兩個,三個,當日陳楓在南華派時沒有遇到過特別多的厲害對手,這不等於說他遇不到。

這令他不禁心生退意。

畢竟這麽在山門處攔阻兩派弟子風險太大,如今既然已經找到正確之路,又有殘玉在手,他自信就算不再通過生死激鬥也可以一樣淬煉元氣,完全可以另尋合適法門,已經沒有必要留在這裏與兩派弟子死磕。

只是自己參加法會的目的是什麽?不正是為了揚名麽?現在這樣一個大好機會自己又不能輕易錯過。

雖常說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但他偏偏兩者都不想放棄。

想到這裏,他微微露出一絲冷笑,既然廣源派想速戰速決,那麽自己便如他們之意。

“艾師兄,請去下戰書,就說我張衍約戰廣源派……三日之後,推演星碑!”

艾仲文雙目陡然睜大,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來,上前一把抓住張衍袖子,急急說道:“張師兄你瘋了不成,慎重啊,慎重!”

星碑,本是古道德之士記錄星軌運行的碑文,全部都是蝕文寫就,一共是九塊,據說其中內含諸多天機運轉的奧妙變化,此碑存放至今,當世之人一共推演解讀出六塊,只是星相多變,沒有定數,每個人所解讀的內容都大不相同。

這六塊碑即是玄文法會的鎮碑,每次都交有東主保管。

只是這碑文頗有奇異之處,推解之時,自身氣息會隨著星相變化徐徐自動,如果能弄清其中竅門,自然會有莫大好處,但若一旦出錯,與天軌相悖,輕則氣息紊亂,經脈受損,重則神魂遭創,道基盡毀,所以這不是在比鬥玄文,而是比拼性命。

張衍面色鎮定如常,沉聲道:“艾師兄,不如此,我等在難道這裏坐等廣源派殺上門來?與其如此,不若主動出戰,畢其功於一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