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九氣飛來聚幽水(下)(第2/2頁)

張衍微微一哂,如今他已不需要再和對方做言語上的爭執。玄光第二重突破之後,強弱之勢逆轉,接下來只消煉化了那口冥河之水,他自然能從下方的生門一路殺出陣去,與陸革再鬥一場。

他不開口,陸革摸不清虛實,更覺莫測高深,跺腳道:“且看你還能抵擋到幾時!”

言畢,他揮動拂塵,再度將法陣發動。

聽得下方轟轟響動,張衍冷笑一聲,將玄光一抖,金光烈火霎時如雨而落,將那剛剛冒出頭的幽氣毫不留情滌蕩開來,又一聲喊,喚了山河童子出來,山河圖和玄光一齊發力,竟是不到一刻,這三層幽氣就被他除了個幹幹凈凈。

這三層幽氣一消,下來便是陰風殺到,張衍見有數十滴冥河之水裹挾其中,若在往日,他只能退避,如今見了,卻大笑道:“來得正好!”

他把玄光道道分化,層層排布,待冥河水靠近時,立刻沖上去一裹,這道光華還未等被消磨幹凈,後方玄光又自附補上去,如此前後不斷,直至徹底煉化這團冥河之水為止。

這般玄光的法門運用,剛柔並存,每一絲每一毫都不會浪費,比起先前那樣激烈剛勇的碰撞高明了不止一籌。

將這數十滴冥河之水化去之後,張衍將這些日子以來煉化的四十滴重水一齊放出,任由他們去吸了幽氣回來,落回氣海中後又抽出精氣,運功轉化,來回幾次之後,胸中便又多了三十二滴幽陰重水。

做完這一切後,陰風也自退了下去,可張衍竟似意猶未盡。

他已不滿足在這裏幹等,腳踏玄光來到壑道前,眼望下方,冷笑道:“你困我九月,今日我便要來個沿波討源,斬斷根本,張駒,隨我一起來!”

山河童子連忙道:“是,老爺!”

張衍喝了一聲,把載和氣醇罩祭出,護定周身,再把玄光一落,扯開幽氣,縱身往那壑道中一躍。

他這一動作,帶動周身靈機,頓時氣焰狂飆,卷起金火炫芒,氣勢洶洶向下方殺去。

行了一個時辰,他終於到了這地壑底部,擡眼看去,只見絲絲黑水如蛛網一般攀附在石壁的罅隙之中,望之晦暗不明,淵深難測。

他目光閃動,肩膀一抖,將一道玄光朝著那冥水刷去,只是這道玄光一閃之後,卻如泥牛入海,不見蹤影,他心中道:“果然如此。”

這方容納冥河之水的石壁乃是一塊地陰石,應該也是那將冥河水搬來此處的前輩修士所為,兩者其實同出一源,相互依舊,彼此才能長久存在,水石聚在一處時,自然不是一道玄光所能奈何得了的。

不過這卻難不倒張衍,經過與陸革這麽多時日的鬥法,他早就看得明白,這壑道中有無數空竅,一旦這裏的幽氣被掃蕩一空,陰風便會憑空自起,將少許冥河之水從陰石上刮出來。

既然如此,他只需要故技重施就可以了,所不同的是,往日這陰風靠陣勢發動,如今他卻要主動引發,便說道:“張駒,與我把這裏的幽氣全都吸盡了,我不讓你停下便不許停。”

山河童子連忙俯身,道:“謹遵老爺之命。”言罷,他將山河圖卷放開,對那些幽氣鯨吞海吸起來。

不出一刻,張衍耳邊聽得呼呼聲響,知道是陰風來了,他也不去多看,只是凝神留意陰石壁上的冥河水,一旦見此水被陰風卷下,立刻發動玄光上去煉化,再將胸中重水放出,將所得幽氣吞了,落回氣海中後,抽了精氣再運功一轉,須臾便練就一滴重水,再放出去吞噬幽氣,如此循環往復,幽陰重水變得越來越多。

他在這裏晝夜不停凝練重水,只是越到後面這冥河之水便難被陰風刮出,如此過了三月之後,他只覺得身前一空,郁郁之氣全消,往前看時,這裏所有的冥河之水已被他徹底煉化,沒有留下一點一滴。

他在原地站了片刻,猛一擡頭,只見虛空之上,整整三百六十五滴幽陰重水懸浮在天!

《瀾雲密冊》上有言,此水若有百滴,千軍辟易,現在看來,的確沒有虛言,只在腦海中想一下,如蝗重水鋪天蓋地而來,便是他自己,若沒了劍丸也只能退避三舍。

他負手在後,口中吟道:“九氣飛來聚幽水,倒懸江河立天威。”

吟罷,三百六十五滴幽陰重水霎時匯成一團浩蕩狂流,狠狠往石壁上撞去,這一撞如驚雷開天,整個地下溝壑一齊發聲大響,崩裂碎石之中,一匹犀利無儔的劍光撕裂九氣,斬破陰冥,悍然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