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宣瞳妖王(第2/2頁)

兩人這一談妥,當中氣氛頓時一松。

王英芳笑盈盈說道:“不知張道友如今住在哪處別院洞府?”

張衍笑道:“我那處洞府,與幾位妖王所居之地正是遙遙相對。”

王英芳只一細思,便知道張衍所說何處,蹙眉道:“那處洞府靈氣稀薄,怎能住人?”

她又搖了搖頭,道:“大師兄辦事向來粗疏,此番卻是怠慢道友了,我那鴻雁觀也算靈氣充裕,道友若不嫌棄,不妨來我處盤桓幾日。”

張衍一聽,心中微動,這王英芳明明知道自己把那玉妃打得生死不知,卻還要把他留下來,分明是想要為他出頭擔下此事。

不過自己在玄靈島上做客,卻遭人上門滋擾,王英芳此舉也是理所應當,因此他微微一笑,道:“那便叨擾道友了。”

此時玄靈島一處奢華洞府之中,玉妃躺在榻上,正發出微弱呻吟,看上去已是奄奄一息。

她身旁坐著一名白袍書生,此人雙眉入鬢,鼻梁貫額,外貌頗為英武,正是東海十八妖王之一,宣瞳妖王童明。

他拿出一粒朱紅丹藥,喂入玉妃嘴中,這才站起身來,朝著身旁站著一名五官精致,身形高挑的女子問道:“你是說那人名叫張衍,且還用得是劍遁之術?”

此女乃是他胞妹童穎,立時回答道:“是,此是小妹適才遣人打聽而來,決計無錯。”

宣瞳妖王臉上若有所思,似在想著什麽。

那玉妃服下丹藥後,不多時,便悠悠醒轉了過來,見了宣瞳妖王,不禁嚶嚶哭泣起來。

童穎時見宣瞳妖王半晌不語,忍不住道:“大兄,她醒了。”

宣瞳妖王“哦”的一聲回過神來,走到玉妃榻前,目光下望,卻並不言語。

玉妃玉容哀哀切切,恨聲道:“奴家被人無故欺辱,求老爺為奴家做主。”

宣瞳妖王伸出手撫著她的面頰,指間似有無限溫柔,嘆道:“環兒,我早就告誡過你,閑來不要惹是生非,你又為何不聽呢?”

玉妃兩行珠淚掛下,哭泣道:“妾身悔不聽老爺之言,只是這人實在可惡,不但調戲奴家,又說了許多詆毀老爺的話,奴家一時急怒,就忍不住與他爭執起來,哪想到他下得如此狠手。”

宣瞳妖王搖頭道:“我還不知道你的脾氣,事到如今,你又何必編這些話來騙我。”

玉妃面上有些慌亂,惶恐道:“老爺,妾身說得句句屬實。”

宣瞳妖王詭異一笑,手指摸到她喉嚨口,再輕輕一劃,在童潁難以置信的目光中,他竟然將這玉妃的頭顱取了下來,又一卷袍袖,將其元靈收入袖中,隨後他仿佛做了一無關緊要的事情一般,把頭顱往童潁面前一遞,道:“二妹,你去把環兒的頭顱送去給那位張道友賠禮。”

童潁怔怔地看著那顆頭顱,突然大喊了一聲,道:“大兄,你怎能如此?”

宣瞳妖王看了她一眼,道:“為何不能如此?”

童潁手指玉妃屍身,激動道:“此人欺辱了你的妾侍,你卻把妾侍殺了送上門去賠禮,這是哪門子道理?眾妖王若是說起來,定會說大兄你是個軟蛋,今後叫你的臉面往哪裏擱?”

宣瞳妖王聽了這話,卻是心平氣和,一點也不見惱怒,而是笑了笑,道:“你懂什麽。”

童潁怒道:“小妹是不懂,小妹只想問一句,大兄昔日的火氣和威風又到哪裏去了?”

宣瞳妖王瞥了她一眼,道:“你可知,這張衍是何來歷?”

童潁哼了一聲,道:“就算此人來歷不凡,大兄也是一方妖王,又有何懼?”

宣瞳妖王搖頭一笑,道:“等你到了我這一步,便知修道之艱難,打磨功果都來不及,哪有閑心花在爭強鬥狠之上?你看這數百年來,我何時因為意氣之爭與人動過手?”

童潁氣苦不已,只覺不但軟弱,而且實在不可理喻,索性把頭偏在一邊,賭氣不理。

宣瞳妖王嘆道:“如今東華洲大劫將至,誰人敢言必能躲過?這個張衍的來歷我也是偶爾聽人說起過,他乃是溟滄派真傳弟子,如此倒還罷了,可他年紀輕輕卻有一座洞天福地在手,將來不定會如何了得,今日他辱我妾侍,我非但不怪責,還殺了她上門賠禮,他定會感佩在心,日後我若有難,便可求他相助,在本王看來,這筆買賣實在是劃算的很。”

童潁美目圓瞪,忍不住道:“誠如大兄所言,可外人又如何看待我等?”

童明輕輕一哂,道:“我輩求道所為何來?何須在意他人眼光?你莫被紅塵亂象迷了雙眼,需知千百年轉瞬即逝,若是不能長生,一切皆是虛妄,若是能有助我成道,便是舍了這身家業,也是值得。”

童潁雖覺自家大兄說得有理,可是言語中卻透著一股冷酷無情,心中不禁想到:“大兄待人刻薄寡恩,為了大道連枕邊人都能舍得,若是有朝一日用我能換來成道之機,他會不會也毫不猶豫舍棄了我?”想到這裏,她不禁打了個寒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