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鎮印再現,劫水難收

那柄蛇形法劍雖是驚鴻一現,但亦看得出不是凡品,可萬靈劫水最擅汙穢,便是玄器過去,一個不察,也易損毀,故而到得風海洋近前時,靈性已是喪去大半了,只輕輕揮去,便就破散。

吳函承發出此劍之後,眨眼之間,他就被無數魔頭撕開,一截截斷體殘肢被拽去分食。

這時卻見一縷虛虛渺渺的元靈自軀殼之內脫出,面上有驚惶之色,似要往本門山峰方向逃回。

但還未等他出去三丈,就有一只魔頭嚎叫著竄來,撕開大嘴,一口將其吞下。

許是吸盡了吳函承全身血肉精元之故,此水得了不少滋養,原本漆黑如墨的水色,又是濃郁了幾分。

平都教此來幾名長老都是面色難看,風海洋與吳函承交手,不過短短片刻就分出了勝負,他們事先也未預料,倉促之間,就算想要救回弟子,也是來不及出手。

好在那尊火呈靈尊另有奇異之處,倒是不怕被風海洋吞去。

此物乃是至寶“藏相靈塔”以平都教眾信念法力所化,哪怕被外敵殺滅,只要靈塔不失,用不了多久,亦能再行祭拜出來。

於姓修士與楊璧二人看著吳函承只是堅持了片刻,就在自家眼皮子底下身亡,各是心驚,然而二人卻皆無把符詔拱手讓人之意。

於姓修士心中暗自想著:“此人實力為元嬰二重,不是我所能抵擋,想要把符詔奪來,用尋常方法相鬥,斷不可行。”

他開始急速盤算起對策來,待腦海中轉過幾個念頭後,就已是有了主意。

這法子有極大可能取勝,但只有一次機會,若是一擊不成,不但不能鏟除此魔,還要將自家性命斷送。

他吸了一口氣,暗道:“我還真觀數千年來不知剿滅多少魔門宗派,豈有在這邪魔妖孽面前退縮之理?不過舍命一拼而已!”

他環目一掃,見數百魔頭在青碧之上圍著他護身寶光亂舞,便自掌中托出一顆烈陽珠,往上空一拋,祭在頭頂。

那些魔頭方靠得上來,被珠光一照,如同遇上滾燙灼流,立時冒出絲絲青煙,發出慘嚎之聲,吃了這虧,光芒照處,似極畏懼,都是紛紛避讓開去。

趁著這絲空隙,於姓修士轉頭朝楊璧那處看了看,對其一拱手,鄭重言道:“楊真人,還是由得在下先請教風真人吧。”

楊璧不覺有些意外,雖是諸派鬥劍不允圍攻,但風海洋主動出手,那就不在此列了。

他們二人若是趁著此機會聯手對敵,就算無法擊敗風海洋,也未必見得會輸。

可於道人此語,言下之意,卻是要上去單打獨鬥。

他揚手發了上百道劍光去,將纏在身側的魔頭盡數驅開,得隙轉首過來,方欲說話,可一擡眼,卻見於姓修士眼神之中浮現一抹堅定無回之色,似是下了什麽決斷,不由怔了一怔,嘴唇動了動,什麽也未曾說出口。

他輕輕一嘆,把法劍收起,踩動輕雲,遠遠遁去,聲音遙遙傳來,道:“於道友可要小心了。”

於姓修士對他背影打了一個道揖,以示謝過,回過身來,目光凝視著風海洋。

還真觀此來不過兩名弟子,他師兄陳清平已是敗亡,若他再折損在這裏,那便再無力爭奪乾天鈞陽之精了。

這回降下符詔本應為還真觀所有,若是失了,連極天上也去不得,休說奪取此物了。

可以說,他此時已是退無可退。

但倘若自己將此人斬除,那必是另一番結局了。

想到此處,他心中之念又是堅定了幾分,對著風海洋緩緩一揖,退開幾步,隨後雙手一展,天中立時清影飄飛,如葉紛舞,竟是一口氣發出數百枚青竹雷符!

風海洋神情不變,站立不動,頂上罡雲轉動,立時旋起一股浩蕩罡風,呼嘯卷旋於百丈之外,那雷符還未靠近,與風流一觸,便不知被卷去了哪裏。

於姓修士搖了搖頭,對方道行法力皆比他深厚,只憑著旋舞罡風,就能迫得他無法接近,而用法寶打去,卻易被劫水汙穢,若不出奇計,委實難以與其相鬥。

他吸了口氣,腳下踏著那團錦雲一縱,仗著腳下法器飛遁迅捷,陡然化成一道疾光飛掠而來。

那數百魔頭已是初開靈智,只因那顆寶珠之故,不敢靠上,可此時見他有所異動,登時不顧一切地湧來。

在如此多數目的魔頭圍攻之下,那寶珠只是支撐了片刻,就哢嚓一聲碎裂成末。

那些魔頭更是瘋狂,上來不斷撕扯著那最後一道護身寶光。

於姓修士神色冷靜,探手入囊,把一捆玉簡拿至掌中,嘴中念念有詞,就把此寶往上方一祭!

此玉簡忽然發出簡葉碰撞之音,在半空中層層展開,最後化為百丈長短。

於姓修士起手指去,發一聲喝,道:“收!”

玉簡倏爾一顫,立時放出道道玉氣流瑩,初如晨光熹微,轉而便光彩溢目,掠射千丈,烈烈燭明,輝同天日,頃刻之間,耀目光流,旋動一圈,將百丈之內的魔頭席卷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