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飛筏乘渡重天外

張衍也是感嘆,許多洞天真人故去之後,所留洞天府邸因沒有後輩弟子照拂,或是其弟子另行開辟洞天,久久不得靈機補益,也就無法長存於世。

但溟滄門中弟子要是得了其中念種,再加以祭煉,必能平添一門厲害手段,有這般好處,他可以肯定,掌門必不會將這處洞天放棄,只是設法維系。

晏長生雖然將功法獻給了宗門,但也同樣保全了自家所辟洞天。

若是呂鈞陽能踏入象相境中,自然可順理成章接手過去,成為人劫之中護道之物了。

張衍微微一笑,在他看來,雖承前人遺澤可以省卻自家一番手腳,不過洞天還是自家開辟為好,如此通曉其中一切變化,到得鬥戰之時,方不致為敵所趁。

他目光下移,朝手中念種望去幾眼,一旦涉及到洞天鬥法,他手中念種就無甚大用了。

故而他準備另用手段,添些寶材,將之祭煉為一件法寶,如此與敵鬥法之時,只要放了出來,就可營造諸般幻境,亦可由此感應諸般氣機,縱然比不過晏長生感神經靈通,但也不失為一助力。

不過這事不急,在此之前,還有幾件事要做,首先就需把得來的三件真寶祭煉了。

雖他在真靈之內打入禁符,自此握其生死,但要想運使如意,還需下一番功夫。

當下把三件法寶放了出來,任其放出耀目光亮,浮於大殿之內。

他望去幾眼,就引動法力,輕輕吐出一縷清氣,化作三股,將之包納入裏,同時一引玉印,啟得渡真殿禁陣運轉,撥動萬道靈機,一同助他祭煉。

三件寶物俱是一震,裏間真靈感應他出手祭煉,都是放開自己家識念,竭力配合,不敢有半點違逆。

這一番運功,眨眼就過去半月。

張衍此時再望,見經由自家祭煉之後,三件真器寶光自然流轉,其下還隱隱煥發出一股溫潤之色,隨他目光掃去,皆是微微顫動,知是已功候圓滿之地,故念之所至,就隨同呼應,他也覺滿意,起意一收,其便各自一聲清鳴,化寶光投入袖中。

三寶既得,下來便需盤算如何應對大劫了。

溟滄派未來對手還不知是誰,但卻要做好與天下敵對的準備,要想大劫存活下來,就得全力提升自身。

他此前與羅夢澤交鋒,與渠、米二人對峙,後再與晏長生一戰,知曉洞天修士之間鬥法兇險無比不說,而要真正滅殺一名洞天修士,那是難上加難。

這還只是在一對一的情形之下,但在人劫之中,可無有人會來對你講這等規矩,尤其聲威名聲越大之人,必然越是引發他人重視。

道行乃是根本,舍此之外,那就需在攻守兩道之間做文章了,故他下來所要設法解決的,便是將肉身推至力轉五重境。先前之所以不選守禦真寶,就是有此一著。

不過力轉五重境可能鬧出動靜極大,渡真殿中雖有禁制,但卻無法放開手腳,但此番有了渡月飛筏,那就可去到重天之外,如此就不怕被同輩感應到了。

時不我待,拿定計議之後,他便有動身之意,只是此次出行還不知幾載回來,身為渡真殿主,當與掌門打聲招呼才好。於是拿了紙筆書信,一筆寫就,正要以法力送去上極殿,但這時卻尋思了一下,把景遊喚來,囑咐道:“你持此信,送至掌門處,你可是識路麽?”

景遊道:“回稟老爺,小的原來隨何真人去過幾回,當不會誤了老爺之事。”

張衍頷首道:“你此去,掌門若問起何真人之事,你可如實回言,若是不問,你自無需多言。”

景遊神色動了動,彎腰俯身道:“小的明白。”

張衍一揮袖,景遊一揖,就拿了書信往殿外去了。

張衍伸手入袖,掌握殿真殿主玉印,功聚雙目,去往查探兩名弟子功行,看了片刻後,他點了點頭,起指一點,就凝了兩道符箓出來,彈指之間,就化靈光飛入去人洞府。

再是一思,眼下已無亟待處理之事,便是有,也可待他回來之後再作處斷,於是輕輕一晃,法身化一道玄煙飄去,頃刻間已是回了自家軀殼之內,隨後振衣而起,穩穩自裏走了出來。

到了那定輿盤前站定,伸手一按,靈機一轉,登時就有一道靈光沖上天穹,無聲無息之間,分開九層天雲,露出一道通往重天之外的通路坦途來。

他把袖一揮,將渡月飛筏拋出。

此筏到了外間之後,得他法力一催,立化至百余丈大小,還了本來樣貌。

上有精舍寶塔,玉璧池榭,下有廣廈宮台,茂林修竹;七彩為妝點,五色畫顏圖,春綠夏紅,秋金冬白,更有精鳥唱鳴,鶯啼燕歌,暖煙籠塔,熏霞繞樹,香風陣陣,膩鼻迷目。

張衍看了一眼,這飛筏之主原是數千載前世家之中一位女修,故攀花掛色,極其妍麗之事。只是此等景致不合他意,念頭一轉,生出一團霧氣,包裹其中,好一會散去之後,飛筏之上,只余一幢九層法塔巍巍矗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