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攪雲翻海鬥兇猿

呂鈞陽見李福一化為二,看去雖神態樣貌無有不同,但也並非毫無分別。

他還記得方才照面之時,其是身穿一身黑袍,而面前這兩個,卻是一著灰衣,一著白衣,也不知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他未曾立刻攻了上去,而是自眉心之中射出兩道銀光,分往兩邊襲去。

那灰衣李福呵呵一笑,舉起拄拐,輕輕一磕,就將神梭敲開,也不知飛了何處。

白衣李福則是自鼻中噴出一道白煙,將神梭一纏一卷,居然使之在裏間兜轉,一時不得出來。

呂鈞陽這神梭擲去,並非是為了傷敵,而是為了辨明對方真身所在,這一試下來,感應之中卻告知他兩者皆是不假,倒極像是那精氣化身之術。

他已是確認,若無意外,當是對方知曉他能以飛梭探查靈機,故是使了某些手段,使得他難以輕易窺見此中虛實。

這也是他並未精修感神經的緣故,要是其師晏長生在此施術,神梭一展,所占界域之地,靈機變動無不清晰了然,絕無可能被對手如此遮瞞了去。

雖查探無果,但面上卻不見意外之色,任何手段都有破招,李福當初特意把鬥法之期定兩月之後時,他已有所預料了。

自然,他若起得“九嶽清音”這等神通,立刻就能逼其顯身,但是對方分身出現如此隨意,顯然只是小術,他若是為此大動幹戈,便是破去,所耗法力必是遠遠大過對方,可謂得不償失。

於是他一拿法訣,背後有點點銀白光華飛起,再一道道向前電射而去。

這一回,卻是一口氣祭出上百枚飛梭。

兩個李福都是驚呼了一聲,皆知無法如方才一般從容應對了,灰衣那個把袖一甩,祭出一塊三角紅帕,一個旋轉,竟是遮蓋數裏,不少飛梭打在上面,有許多失了勁力靈機,不是被輕輕彈回,就是從空墜落。

這一件法寶雖曾煉入些許磁力,能克五金之物,可那飛梭連續而來,上面靈機很快削去,眼看過不多久就要余下飛梭洞穿,也不敢多留,駕起遁光遠遠退開。

而那白衣李福,此時卻時口中幾句咒訣一念,方才那團白煙擴散了數倍,就將所有飛梭籠罩了進去,再也不見下落。

呂鈞陽忽覺那飛梭感應斷去,卻是神情不變。

他真正祭煉得法的神梭只是九枚,成得洞天之時,也是以一部分精氣溫養,至於余下所用,對眼下他而言,皆屬凡品,方才祭出的皆是此類,便是被收去也無大礙,此戰回去,只需幾個時辰,便可再祭煉了出來。

不過方才這一擊,已是被他看出了些許端倪,伸手出來,再是往前一指,只聞破空尖嘯之聲響起,數道金氣似劍如霞,延出長長一道,隔著十余裏,分別向著兩個李福劈斬過來。

白衣李福把腳一跺,腳下飄起了一團白雲,往裏一躲,就自不見,而金氣斬過,卻似空無一物,自裏穿了過去,過去片刻,就見其又從雲中轉了出來。

至於灰衣李福,則把拐往上一點,竟有一層璀璨光亮生出,護定了他周身上下,金氣過來,仿若斬在琉璃罩上,打得噼啪直響,卻不能破。

但那金氣如絲如縷,接連不斷,前面消去,後面就又跟上,再撐得一二息,金光罩上就現出了裂痕,灰衣李福見勢不好,趕忙再次騰身閃避。

可就在這時,呂鈞陽忽然一招手,最早被困在雲氣中的一枚飛梭倏爾跳了出來,再如箭飛馳,而其所去方向,卻是那自白衣李福,只見光華一閃,就從其身上一穿而過,後者面孔一僵,過有片刻,整個人消融下去,變化為一團清氣,原處只留下一張殘破符箓和一團形如棉絮的白氣。

灰衣李福見此不覺一怔,然而戰陣之上豈容絲毫分心,就這一個失神,身後金氣已是追及,自他伸身橫斬而過,同樣破散開來,亦是變作了一張殘符紙,那一根拄拐也是飄在了半空。

這時半空之光華一閃,出來一座旗門,又是一個李福自裏走出,把兩袖一張,將拄拐與那白氣收入了袖中。他打個稽首,道:“區區小術,讓呂真人見笑了。”

呂鈞陽淡聲道:“此可非是小術,以法寶存藏靈機,又以精血符箓幻化身形,自家則躲與一旁遙禦,這可是一門了得道術,我今日若不起得神通之術,怕也難以破之,只可惜神魂不駐,方家眼中,卻是一個極大破綻。”

李福那是兩個分身應對他試探之時,看去是同一時刻招架,但實則是分先後的,且接連兩回皆是這般,但兩件法寶之上若皆有神魂寄托,那絕不會如此,也就是這細微差別,才讓他看出了破綻。

李福搖頭道:“此談何容易,李某修煉的乃是玄門功法,非是魔宗法門,不然倒是可以做到此點。”

他雖是回話,心下卻是詫異萬分,暗道:“怪哉,這位怎今日如此有耐心,不上來強攻,反還與我論法,莫非改了性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