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送渡一機感本來,護法真寶另有緣

天外天,元氣大海之上。張衍坐於無盡陽火明光之中,在那無邊無際的氣機籠罩下,萬空萬界都在圍繞他而運轉。

隨他試著收收束氣機,自然便生出一動一靜,陰陽之變,浩蕩法力仿若潮汐一般席卷萬界,其中不知有多少原本毫無靈機的界天被渡送去了清靈,但同時亦有不少界天被卷走了些許靈機。

不過因為他有意識的控制,或許會有一些界天因此而生出變化,但沒有數十乃至百萬載的漫長時間,卻還不會真正顯現出來。

他本可以在殘玉之中試著做此事,但是這裏有一個問題,殘玉不會演化出任何生靈。

由於真陽修士可使萬物利於自身,那麽反過來說,其等作為便不利於萬物了,要是他只單純為了提升修為法力,而不管其余,那期間不知會殺去多少生靈,這就有違他初衷了。需知眾生亦是天地運轉一部,若是無法在轉運之時將此避過,那麽功行就算不得是完滿。

而今他治下部宿尚未定名,並非他不取,而是自感道行未成,機緣未至,天機未發,等到得一定時候,自便就會有形名著其上,不用自己刻意去求。

就在正身在此修持之時,他一縷意念則是投去了那溟滄派所立虛海之中。

此處築好之後,門中凡蛻上真陸續到此修持,但他今次並非是來找尋其等,而是為還昔日一個言諾。

他立身海上,目光投去,卻見一頭大鯤在那裏翻波弄浪,歡遊嬉戲,不由笑了一笑,道:“贏真人,許久不見了。”

贏媯察覺到他氣機,立時靠了過來,用小童般的稚嫩聲音說道:“渡真殿主今來何事?”

張衍笑道:“贏真人可還記得,我當年為湊足寶材煉寶,問你借了些許精血,算是欠了道友一份人情,如今卻是也到了該還之時了。”

他伸手出來,在贏媯腦袋上輕輕一點,後者倒退了一下,再晃了晃身子,隔有片刻,歡聲道:“找回來了,我找回來了。”

所有大鯤族類都源自於一個祖鯤,無論何處有一個新的族類誕生,所有同族立便會知曉,按理說同族之間都該有所感應,但是贏媯因為九洲靈機缺失,藏身在照壁之中上萬載,卻是失去了找尋同族的本事。

虛空生靈失去這等感應,也就等於缺失了一部分識憶,是以它本能要找尋了回來,但卻又不知道那是什麽,這才拜托給了張衍。今日重又拾得這些,模模糊糊感應到了不少同族存在,它自是無比歡欣。

張衍笑道:“贏真人既然尋到過往,想日後也能從同族那處得知更多,貧道也就不再多言了,”他又看了看四周,“這處虛海對凡蛻修士有益,但對贏真人而言,仍屬池塘一般,舒展不開身形,今既來此,就替贏真人改上一改。”

他一揮袖,霎時有一道清氣落下,頃刻就化去不見,此一方海域表面看去卻無有任何變化,但實際卻於瞬時被改換成了有如渾天青空一般的所在,便說一句無邊無際也不為過,足可供一頭大鯤在裏棲居。

贏媯見此,更是高興,往裏一潛,就歡快暢遊起來。

張衍微微一笑,就此轉步離去,這一回,卻是直接來到了玄元小界之內。

隨著他功行大進,這等單純小界已是容不下他,日後自當再開一處大天,不過今日來此,卻是為了這裏一件未曾煉成的法寶。

他擡眼一觀,一顆龍心懸於半空,無數細小類似經絡血脈之物往四面八方蔓延,望來卻是晶瑩璀璨,好若星光銀河。

此物並非靜止,卻是在那裏緩慢跳動,因是以年為計,故在常人看來幾乎無甚動靜,其每一次舒張,界中多數靈機都會被徐徐引導去其中,待收縮之後,又再會被釋放出來,也是由此,這裏靈機都是發生了某種微妙變化,甚至其中精華部分都在無形中被消耗去了,但好在界關與山海相連,仍有源源不斷的靈機自外匯入進來。

就在這時,一道靈光一晃,山河童子顯現眼前,對著他躬身一拜,道:“張駒見過老爺。”

張衍頜首道:“這法寶你照看的不差。”

山河童子回道:“小的不敢居功,過往時候,劉真人只要有暇便會來此祭煉,只是近些年因閉關修持之故,才交給小的,但這也只是尋常看顧,並無難為之事。”

張衍微微點頭,當年他取來這昌純之心,並采來諸多珍奇寶材將之匯融一處,是有感天外不知名的大能太多,山海界又隨時可能面對煙闌界那大妖威脅,故是想著為玄元一脈煉得一鎮宗之寶,用以存身護道。

只未想此去余寰之後,一躍而成真陽大修,此寶如今便是煉了出來,對他用處也已是不大了。

不過他用不上,卻未見得弟子不能用,是以此事仍可繼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