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渾疆莫渡轉無常(第2/2頁)

高穹大山之上,又一道氣浪滾過,落下來後,露出一個清氣盈身的老道,其眼眸之中,充滿意趣,身後則是跟著一個看來十七八歲的青年道人。

只是二人方來至金闕之前,清光一閃,有一個魁梧道人現身那裏,負手上下看了老道一眼,略帶諷意道:“陳稷梁,怎麽,今次還是你來麽?你溟滄一脈莫非無人,每次只叫你這個侍奉童子到來?”

陳稷梁聽得此言,卻也不惱,呵呵笑道:“原來大濰上真,老朽拙手笨腳,承蒙祖師不曾嫌棄,做得一任掌門,可並無多少建樹,現下做個跑腿的,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大濰道人見他言語中涉及祖師,哼了一聲,不敢再多言,怕犯了忌諱,況且陳稷梁盡管不是祖師弟子,可從輩位上講,卻是遠在他前,足可與上面道尊同列,也不好做得太過,狠狠瞪了一眼,就拂袖離去了。

青年道人以神意言道:“師伯,這位大濰掌門好歹也是一位上真人,怎麽言行不似一位修道之士?”

陳稷梁道:“不然,他洋洪一脈最是講究直舒性情,若不這樣,才是奇怪,你看他往日不言,只是在心裏壓著呢,現在眼見我溟滄一脈很快將再無用處了,自是忍不住要宣泄出來。”

青年道人言:“果真要遵那上諭行事麽?可師伯也不是說,從未聽祖師說過此事,況且便真有那上諭,那也是給他清沉一脈,又與我溟滄何幹?”

陳稷梁搖搖頭,帶著青年道人往殿中臨時宿處行去,半途中時不時會撞到一些同道,皆是相互稽首道禮,只是他能感覺到,隨著那件事即將到來,眾人對自己態度的明顯發生了變化。

青年道人也同樣是發現了,他憤恨道:“可惜我溟滄一脈缺少玄石,難以跨過那一關,至今沒有真陽道尊,否則此輩焉會這般無禮!”

當年太冥祖師所立每一渾域之中,都有一支或數支脈流傳下,再加上祖師弟子所傳,足有數百之多,不過真正祖師直傳,也不過十余,只是現在皆以三大正宗為首。

實則要論出身,溟滄派也是正流,背後同樣獨占一片渾域,奈何至今為止,門中也不曾出得一名真陽道尊,以至於無法說得上話,甚至還因為這個緣故隱隱被一些宗脈所排擠。

陳稷梁入到宮中不久,就有一名傳諭之人到來,其言:“陳上真,渺玉道尊知你來了,請你過去一敘。”

陳稷梁神情一肅,道:“老道這便前去,尊使容我先與師侄交代幾句。”

他走到一邊,對那青年道人關照道:“喬師侄,今時不同往日,寂常道尊不在,渺玉道尊與羅湛道尊本就不待見我等,不定會找借口尋我錯處,你若遇事,切記忍耐,便會有委屈,等我回來再言。”

那青年道人擡手一拱,鄭重回言道:“師伯放心,師侄知曉輕重。”

陳稷梁拍了拍他,就跟著那傳諭之人而去,少頃,兩人來到金宮之內,見渺玉道尊坐於高台之上,上來一個稽首,道:“道尊有禮了。”

渺玉道尊看了下來,道:“陳稷梁,你可知喚你來是為何事麽?”

哪怕面對小輩,因是同脈,他通常也不會直呼其名,不過陳陳稷梁雖也做過溟滄一脈掌門,但在他看來仍只是祖師身邊一個童子罷了,並無法和他們這些直傳弟子相比,故是言語之中並不客氣。

陳稷梁卻是毫不在意,道:“老道不明,還請道尊明示。”

渺玉道尊道:“你也當知上諭之事,再過不久,你溟滄背後渾域便將連通那方造化之地,此是祖師所傳諸脈當得托庇之所,於我輩大用,故需得你配合行事。”

陳稷梁微微俯身,嘆息道:“道尊也知,我溟滄自五代掌門之後,至今不見再有後人飛升,那祖師所予接引符詔也是靈光黯去,顯是那背後之世,已然靈機絕滅,諸法皆盡,怕早是無有傳承了,再無法連通上下了。”

渺玉道尊面無表情道:“我豈不知此事,只你等終歸是那方界地飛升上域的,只要你等還在,循此因果而去,終究可以找到那造化之地的,你做不到無有關系,我等自會代勞。”

陳稷梁心頭微微一沉,正要再說什麽,渺玉道尊卻不再予他開口機會,一揮袖,道:“好了,就如此定了,你且回去等候消息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