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禦敵當在天門外

山海地陸之外,漂浮著一艘天舟,這是張衍昔日用無羈木煉就的鬥勝天舟,此物能遁躍大千,落去無名,不存於任何一地之中。

只他在成就煉神之後,已是用不到此物,就將此留在了山海界內,交托給宗門運使,只是因為功行之故,現下尚無人能駕馭此物,而能到得此間的,至少也需斬卻過去未來之身之人,所以溟滄派索性將此間當作了密議之地,凡是有大事需要商量,就可到得此地,這般等若跳出因果之外,就算真陽元尊都無從察覺。

此時此刻,天舟上驟起滔滔大浪之聲,伴隨著一道清光閃過,孟至德已是出現在了舟中大台之上,而他立在那裏只是片刻,便見前方億萬點星光灑落下來,而後匯聚出一個人影,正是少清長老嬰春秋。

孟至德打一個稽首,道:“嬰道友,有禮了。”

嬰春秋正容還有一禮,道:“孟道友有禮。”

兩位見過禮之後,就在天舟玉座之上各自盤膝坐下。

孟至德道:“嬰道友想必已是知曉,此次鬥法盛會有天外修士前來壞我山海諸派。”

嬰春秋道:“我此前亦是有所察知,本擬推算,發現此輩早已把天機混淆,看來所謀不小,未知貴派渡真殿主如何說?”

孟至德道:“渡真殿主於此不發一言。”

嬰春秋沉吟起來,張衍乃是煉神大能,其既然不提此事,想必自有深意,這就非是他現在所能揣測的了。

孟至德道:“此來同輩甚多,其中不乏渡覺上修,故我輩也必得出面了。”

嬰春秋亦是點頭。

若是平常之事,無需他們露面,只是余寰諸天修為法力高明之人比比皆是,此回還不清楚有多少人到來,他們這些功行最高的長老自也不能坐視了。

孟至德道:“伯白、伯玄兩位神君而今被法力蔽絕,與我無法通言,已是難以依靠,此番危難,唯有靠我山海自家渡過。”

嬰春秋道:“貴派待如何應對?”

孟真人道:“若在山海界中鬥了起來,損失太大,故最好禦敵於界門之外。”

嬰春秋道:“確該如此。”

即便將天嶽安置在了渾天青空之內,可諸多凡蛻真人要是鬥了起來,難保此間不會崩塌,此處雖是自成一界,可也是寄托在山海地陸之上,若是地陸亦被震動,那如今這大好局面必將受損。

現在兩界關門出入雖比之前不知嚴格了多少,可這實際作用不大,面對有心人,就算把天地關門合閉也沒有什麽用處。

若能將外敵這麽輕易阻住,那此次進犯也就太過兒戲了,對方一定是有辦法瞬息之間破入界中的,絕不致會被拖延到數十載後。

所以還不如直接將戰場挪到山海界外。

若不提張衍這位太上,只以山海界現在實力與余寰諸天對抗,那自是難敵,可此回到來之人,不過是余寰諸天其中一小部分,卻還是能夠應付的,畢竟九洲諸派現下實力大進,早非先前面對孔贏之時了。

轉眼又是七日過去,天嶽之上,溟滄、少清兩派終到來,只是兩派弟子卻是安坐駐地之內,並沒有參與鬥戰。

對此諸派弟子也並不覺得奇怪,畢竟誰都知曉,這兩派正傳弟子無不是壓過同輩一頭,若是此時下場,那麽他派弟子是很難抵擋的,此時不出現,實在對他們更為有利。

此時少清派駐居之內,冉秀書坐於台上,一本正經道:“雪顏,你是我這一脈之中最為出色弟子,此次鬥法,你一定要給我爭氣啊,我就指著你給我長臉面了。”

台下站著一名美貌少女,頭梳雙環髻,佩以菱花玉勝,身著玄青羅衫,外罩散珠千結披帛,廣袖之上飾以殷色襕邊,身下則是百襇曳地裙,她認真聽著冉秀書言語,隨後肅然稱是。

冉秀書滿意點頭,道:“不錯,你在我門下年輕一輩之中最為出色,我極劍一脈,就要靠你來發揚光大了。”

那少女沉默片刻,才道:“弟子雖在諸位極劍師長門下修行,可學得卻是殺劍。”

冉秀書唔了一聲,隨即一擺袖,道:“殺劍便殺劍吧,比起勝敗,此些不過小節,你若贏了,只要莫忘了宣揚你是我冉秀書的弟子便是了。”

攸寧在旁忍不住道:“師父,雪顏是徒兒的弟子。”

冉秀書無所謂道:“都一樣,都一樣。”

攸寧嘀咕道:“怎麽能一樣呢。”

冉秀書這時一揮袖道:“好了,我話已說完,你等自去吧。”

攸寧無奈,只好萬福一禮,帶著弟子嶽雪顏自裏退了出來。

嶽雪顏見自家師父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出言安慰道:“師父,師祖方才訓斥,非是對師父不滿,更非是要親自指教徒兒,只是為了顯示一下師道威嚴罷了,師父不必放在心上。”

攸寧一聽,眼眸睜大道:“真的麽?”她似松了一口氣,“這樣為師就放心了,徒兒你是不知道,你師祖神通功行是高,可他教出來的弟子最後都不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