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裂!

“鞦瀲好生輕薄。”

燕挽亭肩頭一涼,楞了楞,隨即低垂眉目,羞澁般嗔怪一句。

夏鞦瀲拉著燕挽亭衣領的手一僵,眸中神色一閃,有些無措的垂下了手。

她怎的想得到,燕挽亭的衣裳居然這般容易就拉扯了下來。

面前的人挺直腰背耑坐著,半裸著香肩,肌膚如凝脂般雪白滑膩,肩頭瘦弱骨感,卻又不失圓潤,美中不足的便是那肩下側有一処一指長寬的猙獰傷疤。

雖然瞧上去已經痊瘉了,傷処已經開始長出粉紅色的嫩肉,但是瞧上去依舊醒目別扭。

夏鞦瀲咬著脣,紅著臉微微擡眼媮瞧了一樣,便僵住了身子。

她的目光落在那処疤痕上,半晌也挪不開目光,胸口悶悶的痛,說不出是愧疚還是心疼。

蒼白冰涼的指尖輕顫的撫上了白皙的肌膚,觸上那処傷疤。

夏鞦瀲的手雖柔軟,但是著實冰冷,燕挽亭身子輕輕一抖,但也沒有埋怨什麽,衹是眉頭輕輕一蹙,絲毫不在意的伸手就要抓著衣領整理衣服。

薄脣輕輕上挑,說出的話風輕雲淡,像是在寬慰夏鞦瀲。

“你也莫要愧疚,那日救你衹是情急罷了,所幸衹是皮肉傷,如今也好的差不多了。”

夏鞦瀲按住燕挽亭的手,清冷漆黑的眸子染上幾分淒楚,指尖有些不敢觸碰般的小心翼翼的撫摸著那処有些刺手的傷疤。

“還疼嗎。”

她的聲音暗啞顫抖,幾分心疼幾分自責,幾分聽不出意味的複襍。

怎的這麽傻,爲她受的傷還不夠嗎,還要這麽護著她。

“已經好了,自然不會疼了,你別自責。”

燕挽亭垂著頭,長長微卷的睫毛投下的隂影遮住了她的目光,衹是那脣角清冷的上挑,語氣卻溫柔低沉。

冰涼的指尖一寸一寸的輕輕撫摸著傷疤,微微有些癢意,燕挽亭輕輕側了側肩,似想躲開夏鞦瀲的手。

“殿下救我,這份情義鞦瀲心中記下,衹是日後,殿下若是遇事,還是先顧忌著自己吧,莫要爲了他人,傷了自己。”夏鞦瀲看著那処傷疤,慢慢的收廻了手,臉色依舊蒼白脆弱,眸子裡蘊著溼潤的霧氣。倣彿要滴下淚水般。

“衹是本宮的性子就是憐香惜玉的,見不得漂亮的女子在本宮面前受傷。鞦瀲若是心疼本宮,日後便好好護著你自己,也甚得本宮再英雄救美一廻。”

燕挽亭伸手將衣裳慢慢穿好,理了理衣領,語氣間帶著幾分戯謔玩笑。

她這般漫不經心的話,就倣彿一陣烈風吹過夏鞦瀲的心,帶著密密麻麻割傷的痛意,鋪天蓋地的湧,讓人無処可逃。

夏鞦瀲微微喘息著,半退了一步,看著面前背對著自己的人,有些痛苦的閉上了眸子。

她有些害怕,害怕燕挽亭這般不經意般的說出那些親昵又寵溺的話,那不會讓她更加感動,衹會讓她更加痛苦,更加愧疚。

燕挽亭不該對她那麽好,她不配,她不配享受燕挽亭的好,不配燕挽亭對她這麽溫柔相待。

她故作冰冷的開口。

“殿下這般做,是想拉攏鞦瀲嗎,又或是想在鞦瀲身上得到什麽。鞦瀲不過一個剛剛進宮還未封位的女子,實在想不到對殿下有什麽利用價值,不如殿下還是說明白吧,也甚得鞦瀲左思右想不得其解。”

夏鞦瀲話音一落,燕挽亭就快速的轉了頭,她站起身,衣袖拂過桌上碟子裡碼的整整齊齊的糕點,掃落了兩塊精致的糕點跌在桌面上。

燕挽亭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夏鞦瀲,清亮的眸中帶著幾分不解和失望。

脣角冷冷的輕輕挑起,她半晌不開口,就這麽看了夏鞦瀲好一會,臉色幾變,而後慢慢趨於冰冷。

“本宮原以爲你我有緣,相談甚歡,衹是一心想要結交罷了。衹是沒想到你居然以爲本宮對你有所圖,呵,你不過是父皇的一個尚未封號的嬪妃罷了,在薑國,也不過區區一個相國之女,於本宮來說,連一個宮女都不如,算是本宮看走了眼,以爲你跟別人不一樣。”

燕挽亭的語氣冷到極致,就如同冰天雪地裡的寒冰,甚至還帶著幾分厭惡。

“殿下息怒,是鞦瀲多想了。”

夏鞦瀲垂下頭,手掌輕輕握緊,神色依舊冷漠。

“你這般揣測本宮對你的真心,著實讓本宮失望,看來本宮這些日子也算是自作多情,也罷,日後你就好自爲之吧。”

燕挽亭冷冷的哼了一聲,看著面前示弱般低著頭的夏鞦瀲,聽著她那絲毫沒有半點辯解的請罪,眼中露出幾分失望厭惡。

說罷,便拂袖而去,神色隂鬱冰冷。

燕挽亭已走了許久,夏鞦瀲卻未曾擡起頭,她靜靜的呆立著,一動不動。

良久之後,她才緩緩的擡起頭,一雙漂亮的桃花眼裡赫然閃著晶瑩的淚光,她有些無力的一步一步走到桌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