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約定之說,造化神兵(中)
玉石台上有火爐,有鐵氈,有金錘,有火鉗。
玉台側有兩汪冰泉在緩緩流淌,化生雲煙。
那火爐是金銅之色,不知是什麽仙鐵所鑄;那鐵氈是黝黑色澤,如同千年的玄巖,不似鋼鐵;那金錘通體放光,像是真正有道的仙寶,如同那打人參果的金器,只不過要大了許多去。
“火爐乃是寒沙仙銅所鑄,那金錘和火鉗皆是琉璃精金所打,那鐵氈是萬年的墨龍鋼造化而成。”
越無疆提了一句,並沒有詳細說出這三種仙鐵的用處,但那放置在玉台上的寶物在大放光明,這已經是在昭示著自身的不凡。
玉台升天,滾滾寒煙從那玉台之下升起,從寒泉中湧動而出,向地而升天。
李辟塵緩步走上玉石台,那腳下傳來寒冷徹骨的感覺,如同許多神話中描述的千年寒玉,只是這麽站著,就感覺到一陣冰寒,如同赤裸著雙足踩在雪地中一般。
“當真是好寶貝,以前聽聞,或是看過的神話小說裏,這種神玉都是用來治療火毒,是作為床鋪使用,然而在這裏,卻是用來鍛鐵的座台。”
手把仙鐵輕輕放下,此時對面,趙無恨也已經登台,那準備工具,燒爐生火,帶那火焰化作青白之色,便可把手中仙鐵放入,以大錘敲打,輔以風火之法,講其煆燒成胚。
仙家鑄兵與凡人鑄兵不太相同,但總而言之,拋去法術因素,卻也差不到哪裏去。
李辟塵看那火爐,其中爐火熊熊燃燒,而火焰還處於黃白之色,比青白之色低了一個档次,故此還不得開爐煉兵。
自己不通風火,但以雷生火同樣可行。
李辟塵手指中縈繞一絲雷光,注入那火爐之中,這爐子乃是仙銅所鑄,此時火吞雷霆,如被風吹,那浩蕩生氣助長火威,不過一盞茶的功夫,那黃白之火已經化作青白之炎。
這般便是成了,可開爐去,投仙鐵煉兵。
仙鐵被投入,李辟塵手中施起法來,雷光縈繞,把那仙鐵包裹,此時只看道道雷霆劈砍那仙鐵,如受天罰,待不一會,那仙鐵被雷火灼燒的赤紅無比,這才被施法取出。
仙鐵落在黑氈,那金錘打落,如同敲打人參果,輕輕地一下,這便把那仙鐵砸的有些變形,緊接著又是一擊,這一下把一大塊邊角敲得粉碎,而第三下卻是極重,把這仙鐵直接打成了餅子。
雷光塑形,金錘鑄軀。
這柄劍是李辟塵祭奠之物,是逝去的過往。
李辟塵眼中映照兩團火光,又有雷霆在縈繞,那玉台之上雲霧渺渺,此時站在此處,如同天上仙匠,在看人間諸多紛擾之後,決定打造一柄神兵投入凡間,要看那變化,要看那癡狂。
火吞雲,雲生雷,此時三者融匯,在那仙鐵胚胎四周緩緩沉浮,而隨著金錘的敲打,雷光的鍛刻,這柄劍胚已經逐漸成形,緩緩化作長條的模樣。
那通紅的長條被翻過來,那一錘又砸下去,把那長條砸成餅子,這是反復的鍛打,把鐵身融合在一處,此為百煉,據傳龍淵一劍便是被錘煉百次,次次力道都是相同,如此才被鑄造而出,其鋒無鑄,名號流傳千古。
李辟塵把那鐵條鑄了又鑄,錘了又錘,此時看那玉台側,寒泉流淌,於是取了火鉗,把這兵刃胚胎放入寒泉,此時只看一道雲煙白霧突然升起,耳中聽得一聲刺啦,便是那淬火的聲音。
神火煆劍體,寒泉淬兵身。
長條被取出,已化烏黑之色,然這只是第一步而已,緊接著,這兵刃又被取回,放置在高台之上,黑氈之處。
金錘又落,頻頻光顧,鍛打那劍體,鑄煉那劍軀。
對面玉台上,趙無恨也在鑄煉自己的兵刃,此時他額頭上有汗珠滴落,手裏風火不停,那金錘如化殘影,不斷打下,手中的鐵條淬火,是煉了一遍又一遍。
台下,越無疆看著兩人在各自鑄煉兵刃,那雙方手法都有獨到之處,不由得緩緩點頭。
“劍囚谷中出聲,果然對於兵刃有獨特鑄煉之道,這孩子手法倒是頗有可取之處,那以雷化火,也是妙想,畢竟青龍與朱雀不合,雷雖能生火,但卻並不與火相合,反而相斥,因甲木主死化火,乙木主生化雷,故此生火的是乙木之法,而非乙木之雷。”
“青霄雷法便是以乙木為主,蘊浩蕩生氣,煉雷道四聖融身,為根本大法。”
越無疆自言自語,是在點評,同時也是在稱贊。
他這般說著,忽然台上,李辟塵卻是開口言語了。
目光似跨過春秋,李辟塵心神在此時前所未有的凝聚,這一下,陡然又化入魂魄凝神之中,那神情聚在一處,眼中劍胚被無限放大,那腦海中,回想起曾經自己看過的一首詩文。
《古劍篇》
李辟塵想著這些詞,那手中持著金錘,不斷敲打,卻是喃喃自語,而此時言出話來,那聲音卻是神異的越來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