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莫逆交,雖死仍護,曉妖人,厲鬼之蹤

黑袍官家伏案,這喚作嚴凡的人此時呼出口氣,在他見來並無出奇,而在李辟塵眼中,那口氣呼出,乃是人身陽氣。

陽氣離體,三魂七魄早已和肉身沒了聯系,此番下去,即使白袍鬼人強行鎖魂魄於肉身,時日一久,這喚作嚴明的人仍舊會一命嗚呼。

李辟塵目光移動,向前方望去,那白袍鬼人雙眸緊閉,面色慘白如紙,此時那陽氣被呼出,這鬼神忽然動作,手掌一伸,如攝日月,那口陽氣徘徊,猛地被抽回,又打入嚴明眉心之中。

這尊鬼人在護持嚴明。

李辟塵暗自思量,心道這尊白袍鬼人莫不是就是嚴明所祭奠的那位同僚?他也曾說過,兄弟間肝膽相照,當是莫逆之交。

“鎖氣封陽,終不是長久之道,你如此作,不消多少時日,嚴凡依舊會身死道消。”

李辟塵嘴唇嚅動,發出言來,然此時,四周寂靜,遊道行和嚴凡俱都不曾聽見,只是眼前那白袍鬼人忽然睜開眸子,那其中黑光繞動,死死盯著李辟塵。

“何方妖孽,擅闖公堂!”

白袍鬼人森冷開口,語氣之中全無半點情感,此時李辟塵搖頭:“你是鬼,若說妖孽,你方才是。”

“放肆!我乃朝廷官員,一紙文書親賜九品之位,便是死了也是正神,你這妖人,口出妄言!”

白袍鬼人冷喝,這一言,倒是解了李辟塵心中一絲疑惑,道:“原來如此,我道一尊鬼人,陰冥之物,如何能居這浩蕩廟堂之中,原來你也有魏王所賜官品,如此說來,卻不是鬼人,當是鬼神。”

“九品之位,看你模樣,並非長吏,如此還有職位,怕不是‘神玉捕’?”

這是魏國中一種特殊官職,神玉捕,只有武功高強、立下大功之人才能得此稱呼。朝廷中親賜一塊玉牌,這玉牌之上刻神玉二字,而此神玉捕,手段通天,便是五六品的官員見了,也要道聲大人,當真厲害。

一紙公文親賜神威,下捉惡徒,上拿鬼神,凡犯法人,皆難逃一擒,其諸邪當避。

而神玉捕若是晉升,便可入魏國第一戰軍,魏武卒中!

“妖人,你也曉得我乃神玉捕!”

白袍鬼神踏步而前,此時剛要拔刀,卻猛地停住,再看李辟塵,面色陡然陰沉下來,直道:“妖人,你速速離去,我不與你糾纏,若是再留,這刀下可要見血!”

李辟塵搖頭,直道:“你殺不得我,區區人道鬼神,不過憑借大願滯留人間,若是散去此願,你也不過一尊尋常魂魄罷了,如何能傷我?”

手指一點嚴明,李辟塵道:“你不敢動手,因若是動了,那這黑袍官差三魂七魄盡數去了,再不得留在身內,我只言你,何等苦衷,非要行這逆天之事?”

“與你何幹?當真是狗捉耗子!”

白袍鬼神冷斥,那兩柄鐵刀已經出鞘,此時為鬼,那刀也化作陰兵,卻不知是從何處來的,只道是兩團氣息所鑄,然在李辟塵看來,殺鬼尚可,若是碰著仙魔,不消一下便崩的碎滅無痕。

那鐵刀斬落,這鬼神帶起真法,然此一刻,李辟塵頭頂上一花顯化,當即處,大放光華!

嗡!!!

如洪鐘大呂,白袍鬼神手中鐵刀刹那崩毀,化作兩道陰氣消散,他當場大驚,再看李辟塵身周光華,頓時不消細言,駭道:“仙!”

他已成鬼神,一道神意煌煌加身,這正是因為承天之命,而同時,早在成就鬼神之時,他已明曉諸多事情,當中自然知道仙人所居何處。

人間之上,方是仙山,紅塵不染,通天道關。

頂上一花悠悠而轉,修至此處,當已位列仙班!

白袍鬼神面色震駭,然三息後,頓時怒斥:“既道爺不是紅塵中人,位列仙班,為何非要管這凡塵俗事?!”

李辟塵道:“非我所管,若不是受人所托,我管你作甚?”

“受人所托?所受誰人?”

白袍鬼神目光一動,猛地腦海中竄出個算卦的白臉道士,頓時怒道:“原來是他!原來是他!”

“道爺,此人心懷不軌,你乃正統仙家,為何要相助於他!”

白袍鬼神惱火:“這算卦的白臉道人乃修陰法,一身神通詭譎莫測,我之聽聞,他專找有陰氣之處落腳,或是附近,或是家門,每每於人算卦,也多出降鬼潑陰之言,我那次被他撞見,只覺得那身上氣息詭譎無痕,讓我心神煌煌,於是一通怒惱呵斥,他卻仍舊死皮賴臉,好不煩人!”

李辟塵一愣,而後哈哈大笑,對白袍鬼神道:“他的真身,你如何能看出來?只覺得讓你心神煌煌,那便是了,你不過區區人間一尊小小鬼神,領受半點神意,尚不化真正人道神靈,你又怎麽能知道他是何等身份?”

這話出了,白袍鬼神眉頭大皺,卻問:“如此說,小道爺知道他是甚麽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