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人仙難,天意三分,五塵魔,當年之事

三道天意,分去三方,冥冥之中,因果早已種下。

有過去便得未來,從未來可窺過去。

李辟塵閉目靜神,那人身八處,俱起純陽,此時又有玄之有玄,妙之又妙的大道倫音在四方回響,同時引諸多仙人入定。

那李辟塵口中念叨的清晰,在這些仙家聽來卻是半個字也不得明曉,然那種韻,讓他們心中大靜,只是如聽天音道語。

一道天意入身,是為列仙之說,一道天意入冥,是為隕落之說。

而中間一道天意,卻是遁去了不可知之地,遙遙化了有千萬裏,直至落在那冥冥中的定數之上,同時又分化數方,引劫難群來。

化人仙有劫,這劫無定數,皆是過去之中結下的因,此時都要來向李辟塵討要那果,不論是仙家,還是凡人,亦或是魔道、諸神,只要欠下了因,那就要來取一次果。

結下的因不重,那來取果的人便少了,如果重了,那便多了。

……

九重城闕煙塵生,千乘萬騎西南行。

一世長恨,半世魔身。

雲原第六塵清州,此地坐落一個福地,一個魔門。

福地居在明處,是石龍山藏鼎觀。

魔門居在暗處,是愁鳴谷五塵魔教。

一福地一魔門,互相掣肘三千年,而此種,因果緣由可上溯至接近六千年之前。

自太華代九思,九思化五塵,如今也有接近六千年的歲月,這般人間,滄海都不知化了幾許又幾許,桑田是起了一處又枯了一處,眾生也同是換了一批又一批。

五塵魔教,曾經也是福地之上宗,得萬仙來朝,天外聖境亦有無上祖師開天辟地,而如今卻墮入魔門,舍祖忘本,成魔而起,發大宏願,凡得人間五塵真意者,皆可立地成魔。

魔,這是人心中陰暗面的放大,不摒二十七陽,但卻漲二十四陰,與鬼道有悖。

若不是天外聖境大聖無法下界,若不是天外聖境中有魔聖護佑,五塵魔教早已泯滅在歷史之中,在三千年前的大劫中,五塵早該隕滅。

五塵魔教中人善變化,可作凡人模樣,化人身五塵之真形,隱匿魔氣;石龍山弟子善於煉鼎問道,鼎法有十,但卻不擅辨認魔人之術。

石龍山鎮壓塵清多年,五塵魔教一直隱匿在陰暗之處,不曾出去,行走無定。他們如今使的乃是曾經九思宗所用之福地仙陣,故此石龍山尋之不得。

至於為何已經成魔還能施展仙法,這自然和苦界老祖脫不了幹系,畢竟枉死城收錢辦事,這是一向以來的規矩。

愁鳴谷,名字聽著讓人心中難言,只聽愁之一字腦中便有萬般畫卷鋪展,然而真正的愁鳴谷,卻是一派祥和,鳥語花香的地方。

五塵魔教的弟子行走有禮,言語有數,也會二人對面而坐,談道論法;也會居於池畔垂釣,靜入闌珊。

如果有凡人誤入此地,定然會認為這方是真正的神仙福地,而非是魔教本宗。

畢竟,哪裏會有魔門作這種事情?哪裏會有魔門之中是一派祥和之景?

然而仔細看看,就會發現其中關竅,一切流於表面,其中真意,仍是魔道。

那一株大梨樹下,有個少年書生在睡覺,他單臂托著腦袋,側著身子,雙眸緊閉,氣息均勻而無定,時而急促,時而舒緩,時而消弭。

嗡!

忽然一道光影顯化,一只手掌伸出,那膚色青白,不似活物。

掌中帶起煞氣,一枚光篆刻印其中,只看一眼,便如同魂魄皆被攝取,五精俱都寂滅。

唰啦!

那側臥的少年書生突然消失,只是一個呼吸,那伸出來的手掌就被折斷,而那少年書生不知何時出現在這只手掌主人的身後,那軀幹晃動,頭顱已經沒了。

“老把戲了,說吧,什麽事情。”

少年書生一只手扣著那頭顱,一只手拿著那青白的手臂,此時張開口,一口咬了下去,把那手臂上的血肉都撕扯下來一塊,而這書生則是細嚼慢咽,似乎在品嘗佳肴。

“魏有道先生喚你回去。”

那被少年書生提著的頭顱突然開口,那雙目睜開,其中滿是淡漠,上下之唇開合,如常人般言語,然那頭發披散,如同厲鬼般猙獰。

“師尊喚我?”

這位少年道人眉頭一皺,此時把這頭顱丟下,那啃了一半的手臂也摔在地上,嘴裏嚼了嚼,嘆氣道:“若說人肉,還是剛滿二八的女子和三歲半的孩童好吃,那肉質正鮮,不軟也不硬,香氣撲鼻,一口下去,血如漿湧,嘖嘖……你這手臂太老了,回頭去換個年輕女孩的。”

頭顱滾落在地,如被梟首一般,聽聞此話並無反應,而這少年書生笑了兩聲,轉身離去,那腳步一頓,手裏一道黑光打出,化作銀針,直刺在湖畔釣魚的那位書生。

這針是一種陰毒之法,是自身之氣所化,其中蘊含三濁,若是三清仙人中了,當場就要去了十年道行,法力大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