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四章 黃粱大夢塵囂盛,斧劈天地掛紅塵

“請白衡山無相道人退,請天柱山無相道人起!”

浩大的聲音回蕩三界,那在雲原大地上,白衡山玄蒼宮上的那位無相道人收回了手,於是天上的石碑消失,而隨後,那處於天柱山爛柯地的無相道人擡起了手,於是天上出現了一棵大樹。

那樹灑下金色的光芒,徹底籠罩人間,而後映照在三界之中。

“黃粱木!”

九天之外的黃粱木被無相道人施展出來,此時伴隨著法天的聲音,刻印在所有人的眼中。

“天雞唱午,夢熟黃粱!”

法天的聲音隆隆而響:“者從人語,是為人言,亦指人身,囂之一字意有煩惱嘈雜,人向四面八方發音得回,紛紛擾擾,是為囂字。”

“囂者,囂聲,塵世甚囂。”

“而當者囂二字合一,便成了掩飾。”

“天地萬道,陰陽並起,有陰便有陽,有陽便有陰,那麽物極必反,在喧鬧的塵世中,反而最能隱藏人的自身。”

“隨波逐流,眾生為掩,眾生為飾,者囂者囂,這第四陣,請大家做一個夢。”

“夢中安靜,夢中安寧,子不得語。”

“至於規則,就是者囂二字,塵世喧囂,你我他人,皆不過光陰之中匆匆而來的行者,走而走而,最後看見的,是夢還是真?”

“黃粱一夢,誰若破之,誰便入第五陣。”

隨著話語的落下,天上那株黃粱木突然化出無數光華,那當中全部都是小斧,這些斧子落下乾坤,瞬間尋找到每一位還留存在論道三界中的仙家,而後……重重的劈在他們的眉心。

其動作之快,已超乎尋常,所有的仙聖同時中招,而後沉寂下去,身軀化作虛幻消弭。

但是沒有光雨,因為他們已經入了夢中,並不是跌出紅塵落敗。

李辟塵還在看著手中篆文消失的位置,此時那小斧已經劈在了眉心。

於是,眼中光陰流逝,隱隱的,居然有一些景色顯化出來。

而所有的仙聖消失之後,在黃粱木上,有一些方正的果子結了出來。

那當中裝著的,是滿滿的紅塵。

……

黃世境。

這裏仍舊在戰鬥,巨大的轟鳴聲與氣浪回蕩雲霄之外,卷起滾滾黃塵。

無數的神仙在黃山的崩塌與升起之中來回走動,不時看見各個仙魔神妖打下法術,或是駕馭雷霆,或是揮手火光,亦或是摘星捉月,擔山趕日。

大神通互相施展,宛如亙古神話中描述的那樣,又像是不曾經被記載於野史傳記中的神仙經歷,他們的法在轟鳴,而黃山在不斷升起與崩潰。

紅塵境內的變故影響異常之大,原本以為第九輪鬥法越強越好的神仙們,在看見龍伯巨人的鬥法條件後也不由得目瞪口呆,隨後就是突如其來的憤怒,緊接著,那一位又一位年輕的山河之主被打出紅塵,他們也不由得氣急敗壞。

誰也沒有料到這個變故,所以都是吃了個大虧,若是說贏家,那必然只有太華山了。

太上一化的出現,這些神仙們有的人則是明白,有的人則是不知道,但如關山月這種人,他自然是知道此四字代表著什麽含義的。

因為關山月的心中,產生了思索的情緒。

這個事情,要回到四十多年前來講。

……

四十多年前,那是在一座深山之內。

昏黃的光照耀著乾坤,連山林與雲霞都披上金色的衣裳,關山月記得,那是自己最後一次見到故友,而他仍舊居住在山林之中,守著那破爛的草廬不願意離開。

夕陽中有烏鴉飛過,在草廬的前面,故友為他泡上了一壺茶水,同時在和尋常一樣說著一些山下人間的事情。

而關山月同樣在詢問,再問他究竟願不願意修行。

那是最後一次詢問,而故友也說過,什麽緣法未到,於是關山月也就沒有強求,直至許多年後,故友逝去,關山月心中才升起一絲後悔。

而在那次談話中,關山月清晰的記得,故友說到了四個字。

“太上一化”。

太上,這個詞匯關山月自然不陌生,畢竟第三輪純陽聖境中的那位就是平素中所說太上,那是一位天尊,而太真山若是說起紐帶關系,和純陽聖境也是有千絲萬縷的聯系的。

“塵世茫茫如苦海,渡過去也看不見土,不過是另外一片苦海,又哪裏見得到彼岸花開?”

故友當時說了很多,但其中,所說的一些詞匯讓他感到奇怪,尤其是他說自己是太上一化,是太上的化身,是公正的執行者,應劫的地方不是在陽間,而對於關山月來說,故友開玩笑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自然也就沒有放在心上,後來回去也沒有提這個問題。

畢竟,不是在陽間活著,難道還能是在陰間冥海活著嗎?

當時的關山月,還很年輕,法力也沒有現在這麽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