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五章 萬族競舸！

那書生……也即是巨魚淩嘆氣一聲，“我被困在這裏好幾個紀元，特別是這數千年來，很少有人進入這裏，只是想找人說說話而已，不必這麽戒備。否則，顓頊怎麽會把你一個人留下？”

好吧。

這巨魚淩的最後一句話說服了他，邵陽在他對面盤膝坐下，不過卻忍不住向旁側望了望。

巨魚淩搖頭，笑道：“你還真是謹慎。旁邊囚籠之中自然也有人，但你們人族將我們鎮壓於此，難道還會好心讓我們可以交談聊天麽？旁邊的人可聽不到我的話。”

邵陽一想也是，不免有些訕訕，這巨魚淩好敏銳的觀察力，自己只是一個小動作，居然就被他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邵陽連忙岔開話題，“前輩想聊些什麽？”

這是一位活過了至少十多個紀元的存在，所以哪怕不是人族，邵陽叫他一聲前輩自然也沒什麽。

而且，閑談之中，這巨魚淩顯得溫潤、大度，邵陽差點兒忘了他是被鎮壓於此。

巨魚淩微微一笑，他似乎能夠看穿邵陽的心思，卻又如同一位真正的長者一般並不在意，“隨便聊聊吧，我對你們這一紀元的思想很感興趣。”

邵陽見到他讀《道德經》，不似作偽。所以，沉吟了下，邵陽開口問道：“前輩，其他紀元的生命，為何很多總是想侵入我們這一紀元？”

巨魚淩笑了笑，絲毫沒有隱瞞，比喻道：“河水奔流，自然會擠占每一寸空間，萬族競舸，不進則退。所以，對你們而言，應該是趁著眼下這難得的一點兒空暇時間，迅速壯大自己，好在後面的爭搶之中，掠奪到更多的資源。”

邵陽第一次聽到這樣的比喻，但卻仿佛一下明白了所面臨的處境，很是形象。

他不由若有所思。

所以，時間好比長河，不斷奔流。其他上古無數紀元，都好比河道的上遊，奔騰而下，要擠占了下遊的所有空間。

這是大勢。

但邵陽還是有些疑惑，“前輩，河水奔流，因為有著大地的引力。但萬族爭搶，是什麽在推動？”

巨魚淩搖搖頭，“過去世始終是過去世，只有現在世才是現在存在的。史前萬族想要長存不滅，就必須擠入現在世之中。但現在世空間畢竟有限，所以自然就會出現這萬族爭競的一幕，逃不過，躲不得，所以無可奈何。”

頓了頓，巨魚淩又多解釋了一句，“你們現在的處境，就好比是有人攔河設壩，固然將過去世暫時阻下，但一旦河堤崩塌，必然是更加洶湧的一幕。”

……

巨魚淩溫聲開口。

邵陽連連向他發問，他也盡力解釋。這原本是很抽象的東西，但是在他的解釋下，卻讓邵陽漸漸浮現出了相對清晰的畫面。

這巨魚淩仿佛對一切洞然於心，有著一種超脫的態度。

讓邵陽也不由生出幾分敬意。

但越是如此，越是讓邵陽心中警惕，這樣的人作為朋友自然很讓人欣喜。

但若是作為敵人，那恐怕也會是最可怕的敵人！

巨魚淩卻完全不介意邵陽隱隱存在的提防，或者說他早已經不再在意這些細枝末節的東西？

巨魚淩很平和地與邵陽談話，沒有目的，漫不經心，但往往不經意地隨口一言一語，已經讓邵陽豁然開朗，有著一種受益匪淺的感覺。

真的可怕……

邵陽越發覺得，這巨魚淩恐怕是他所見之人中，最可怕的存在之一！

而給他帶來了這樣的印象的巨魚淩，甚至從未曾出手。

只是他的智慧和淵博的知識，已經如此！

然而，這巨魚淩，只是上古的無數種族之中的一支！只是這一族無數歲月傳承，無數大能之中的一位！甚至在他們那一紀元，這一族都未必掌控一個紀元；甚至在他們那一族，這巨魚淩也未必是蓋壓亙古傳承的最傑出的一位！

但已經給了邵陽這般感覺……

邵陽忽然從心底湧起一種沉重的感覺，只覺他們所面臨的困境，就如巨魚淩所比喻的奔流的河水，那洶湧的波濤，只怕遠遠超出了他們的預料！

……

所以，匆匆交談結束，邵陽連忙向外飛掠出去。

一路上自然又是無數妖魔鬼哭狼嚎，種種神通幻化。邵陽少不得運轉蟄龍法護身，一路有驚無險地飛遁出去。

而在他看來，這無數妖魔恐怕加起來都不如巨魚淩一人更加可怕！

很快，邵陽已經飛掠了出來，再次見到了顓頊帝，但見後者一人一劍，鎮守在了斬妖台外。邵陽見到他時，但見他正倚著劍站在那裏，臉上露出毫不掩飾的愁容。

回頭看見邵陽過來，顓頊帝點點頭，“巨魚淩是一個很值得尊敬的對手。”

“也是一個很可怕的對手。”邵陽補充道。

顓頊帝默默點頭。

邵陽扭頭環顧，但見斬妖台上，已經又多了數十具的屍骸。很顯然，在他跟巨魚淩聊天的這一段時間裏，已經又有幾波攻勢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