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生死之距(第2/2頁)

長孫淺雪便不再多問,繼續朝著屋內走進,同時說道:“我在床上等你。”

長孫淺雪不再多問,只是說了這一句。

這是一句讓人遐想,十分曖昧的話語。

然而在這間彌漫著酒氣的鋪子裏,這句話每天都幾乎會出現,這樣的話語,在兩人之間沒有任何的曖昧。

唯有兇險和肅殺。

丁寧和以往一樣,整理好床褥,在床的內側躺下。

長孫淺雪在他的身側平靜的臥下,發絲裏的所有水滴,便被她身上散發出來的一絲絲天地元氣震飛出去。

又有風雪開始圍繞著他和長孫淺雪飛舞。

突破了上次的關隘,長孫淺雪最近的修行已不存在什麽危機。

他已經不需要通過強行觸碰她身體上的竅位,強行灌入真氣的辦法來幫助她修行,更不需要再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她的身體。

然而今天白天到夜裏,發生的事情太多,一切也比計劃中的快了太多,那些原本顯得很遙遠的人和事,卻是如此清晰的出現在他的面前。

看著黑暗裏和風雪裏長孫淺雪的側影,他突然很想要擁抱她。

然而他知道,如果在此時擁抱她,她真的會毫不猶豫的殺死他。

所以他只有在風雪裏凝望著她。

在他的眼光裏。

他和她的身體,只有短短的一尺距離,然而卻像是隔著無數重的山河,隔著生和死的距離。

……

同一時間,夜策冷行走在監天司裏。

她經過一條長長的通道,走向監天司最深處的一間房間。

通道兩側都點著油燈,在她走過的時候,紛紛熄滅。

她在黑夜裏行走。

然而她身上的白色裙衫,還是和趙斬所說的一樣,似乎和這黑,和長陵的灰,有些格格不入。

最深處的房間裏,有很多厚重的垂幔。

重重疊疊的垂幔不僅像個迷宮,可以在有敵來犯的時候,讓敵人無法輕易的發現她的身影。同時,重重疊疊的垂幔,也可以遮掩住很多氣息,甚至讓強大的修行者的念力,都無法透入。

垂幔的中心,有一個圓形的軟榻。

軟榻的前方,放著一個始終保持著微沸的藥鼎。

“噗”的一聲輕響。

一口鮮血從夜策冷的口中毫無征兆的噴出,染紅了她身上的白裙和身前的地面。

然而她臉上的神色依舊顯得平靜而強大。

因為她知道長陵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她死去,她必須在所有人面前顯得強大。

唯有強大,她才能好好的活著。

她面無表情的往前方走去。

一股晶瑩的水汽跟隨著她前行。

她身上的猩紅和地上的血跡變得越來越淡,最終全部消失。

她平靜而自信的坐在軟榻上,揭開了身前的藥鼎。

滾沸的深紅色藥液裏,煮著一顆金黃色的鰲龍丹。

她送了數勺藥液入自己的口中,緩緩咽下。

她的眉頭微微的皺起,似乎有些痛苦,然而在下一瞬間,她臉上的神色便再次變得平靜而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