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破境約(第2/2頁)

微胖商賈苦笑了一下。

他有些猶豫,但還是說了起來:“我也和你是同樣的感受,若真如他自己所說,他不是尋常的修行者……他真的是那種怪物,我只擔心你一直都無法證明比他強,我只希望你不要氣餒。”

“父親一直對我說,挨打要站直,願賭要服輸,這世上能人異士太多,不可能全勝,但人這一生,唯一不能敗給的,便是自己。”沈奕雙手微顫,眉宇間卻是流淌出更為堅毅的神色,嘴角緩緩浮現出一絲笑容。

“這少年看上去委實不錯,要是長陵一些貴人家的小孩子,輸了之後就絕對不會這樣的表現。”薛忘虛看著消失在巷口的沈奕的身影,興致勃勃地說道:“丁寧,要不下次你和他打賭,讓他也稱為白羊洞的學生算了?”

丁寧看了他一眼,說道:“白羊洞現在的狀況,不要誤人子弟。”

薛忘虛面容一僵,愁眉道:“其實也沒那麽不堪,青藤劍院現在還算站得住腳。”

張儀之前一直在猶豫,此時終於鼓足了勇氣,看著丁寧道:“小師弟……”

“我接下來的白天要借助白羊靈脈修行,大師兄你不如幫我照顧洞主,帶他去些想去的地方?”但不等他說出什麽勸誡的話,丁寧便已經直接看著他說道。

張儀頓了頓,無奈點頭,道:“好。”

……

……

大秦雖然在軍功封賞律的刺激下整體民風悍勇,見到修行者戰鬥都不惶恐逃避而是趨之若鶩的觀看,但各地的民眾性情在細微處還是諸多差異。

例如薛忘虛和丁寧之前去過的鄭人城竹山縣,便是比較柔弱怕事,終日戰戰兢兢,生怕有什麽禍事臨頭。

關中卻是民風最為豪邁暴烈,大多數修行者用劍都像用刀或者用斧一樣,走斬勢或者劈式。

輕性命而重諾言,死士豪俠也是關中一帶出得最多,若是薛忘虛和丁寧之前去的是關中腹地的某個小城,全城皆敵的話,恐怕薛忘虛和丁寧真的要將城屠一遍,才有可能沖殺出來,或者要麽被殺死在裏面。

長陵是大秦權貴勢力最錯綜交纏之所,長陵人卻是比較中庸,行事最為謹慎和權衡利弊。

權衡太多,性情卻容易比較陰柔,或者說比較陰狠。

所以薛忘虛的感嘆不無理由,許多修行之地的學生裏,那些出自長陵的年輕才俊,眼中總是陰霾有余,而坦蕩不足。

此種性情,又如何能發揮在大秦占據主導的坦蕩平直的劍經的劍意?

只是長陵有些劍宗的劍意,倒不是走的平直之道,而是詭奇多變之道。

例如影山劍窟。

影山劍窟山門便在長陵城北外的影山之中。

影山劍窟的大多數建築,以及最早期遺留下來的一些在山壁上開鑿出來的劍窟,都位於影山的向陽面上,但由於這些建築的外表都是極其晦暗的灰黑色澤,所以看上去便很像一團團陰影。

顧惜春便在這其中一團陰影裏。

他盤坐在地上,面前是一塊陰郁至極的光滑山壁,這塊山壁整個就像一塊陰影,陰郁的深灰色壁面上,有無數道深淺不一的劍痕。

這些劍痕看上去毫無規律,繁復異常。

盤坐在這塊光滑山壁之前的顧惜春不知道已經靜靜參悟了多久,他的身上全是塵埃,完全沒有平日裏的風姿。

一名身穿深灰色衣袍的中年師長悄然走到了他身後。

看著枯坐憔悴已然如枯萎花朵一般的顧惜春,這名面容慈祥和藹的中年師長忍不住輕嘆了一聲,說道:“其實你不需要如此激進……因為無論你從影劍壁上參悟出多少東西,都極有可能無法在岷山劍會上折桂,因為我得知消息,獨孤家的那個少年也從漠北回來了,要參加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