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邀約(第2/2頁)

長孫淺雪少見的凝重說道:“這樣的人,你能解決?”

丁寧想了想,一時沒有回答。

長孫淺雪的眉頭卻是皺了起來,臉上露出些鄙夷的神色:“看來我還是多想了,你現在有個護身符。”

丁寧明白她的意思,卻沒有絲毫羞恥,只是平靜地說道:“看看他的來意再說。”

數輛馬車停在梧桐落不遠處的一條街巷裏。

中間馬車裏的周家老祖微眯著眼睛,看著沉浸在黎明前最後一絲黑暗裏的長陵城。

出了墨園,一路行來,這個長陵和他印象裏的長陵已經有了無數改變,變得更加雄偉龐大,變得讓他想象不出以前那淋漓的鮮血。

原先很多大宅已經消失。

看不出絲毫痕跡。

原來很多東西真的是可以被抹滅到不留任何痕跡的。

可是自己不想在這樣雄偉的大城裏留不下任何的痕跡。

……

當清晨的第一縷晨光落在梧桐落時,張儀便已起身,他開始灑掃庭院,他手裏的掃把始終和地面隔著一絲距離,從他雙手中流淌出的一絲絲元氣吹拂在地上,地面的落葉和塵土被清掃幹凈,但是卻一絲聲音都沒有發出。

不發出聲音只是為了不驚擾到薛忘虛的睡眠。

只是這種灑掃卻也被他當成了功課,回望這些時日在梧桐落裏修行,他卻發現自己無形中的進步要比在白羊洞修行時快一些。

他找不出原因。

但是丁寧卻很清楚其中的原因。

修行最重心境,當抱著至誠的心去認真的做一件事情,自然更容易成功。

薛忘虛從未如此虛弱過。

而至敬至孝的張儀,也從未如此擔心過薛忘虛,盡心照料薛忘虛,對他而言是最為重要的事情。

一舉一動皆盡心,怎麽可能進步不快。

灑掃完庭院之後,張儀依舊毫無聲息的開門,提著一些幹柴和火爐到外面生火,這時丁寧也和往常一樣開了鋪門,也就在此時,周寫意從巷口走來。

丁寧早已知道周家老祖的親自到來,所以並不驚訝,張儀見到周寫意的到來,卻頓時一愕。

“我家老祖要見你。”周寫意始終低垂著頭,走到丁寧身前微躬身行了一禮,輕聲說道。

丁寧也不多說,點了點頭,跟著轉身的周寫意走出巷口。

在接近停留的那數輛馬車時,中間馬車裏周家老祖的車簾被一陣柔和的力量緩緩推開,露出周家老祖的身影。

丁寧十分恭謹的行了一禮,道:“您怎麽會這麽早來見我?”

周家老祖一直在看著丁寧的一切舉動和神色,他的眼眸深處閃過一絲不可察覺的陰冷光焰,他覺得平靜的確可以掩飾許多情緒。

只是他的臉上卻是泛出最為溫和的微笑,他拍了拍身側的軟榻,像招呼著自己的周家後輩般,慈祥地說道:“來這裏坐著說話。”

丁寧恭謹的坐下,亦如乖巧的後背準備聆聽。

“我來看看你的修為。”周家老祖慈和的伸出了雙手,如同觸摸那名少女一般,落在丁寧的雙臂上。

丁寧的面容沒有任何的異常。

隨著自己沁出的元氣的遊走,周家老祖的呼吸微頓,他也沒有發覺任何的異常,丁寧的一切和他預料的一樣。

如此說來,這名酒鋪少年並未比他多參悟出什麽東西?

或許是自己太過疑心了。

像他這樣的後輩,短短的時間,怎麽可能比自己參悟出更玄妙和正確的東西?

周家老祖的嘴角泛出一絲自嘲,隨即化為無盡的冰冷暴戾之意,再極短的時間裏,卻是又化為極度的溫和。

“再過些日子,便是決定我們大秦王朝今後命運的鹿山會盟。”

他看著丁寧,柔聲說道:“這是真正的盛會,我想你一起陪我去看看,你可以考慮一下。”

“雖說很有可能獲得一些特別的際遇,但去看這樣的盛會,也會非常危險。”

他頓了頓之後,又和藹的補充道:“即便是受聖召而跟隨進入鹿山的修行者,都未必安全。而我們無法進入鹿山,只能盡可能到最為接近鹿山的山林之中觀禮。只是同樣會有各朝的修行者去,所以爭端難免。即便是我也未必保證一定全身而退,所以你不必馬上回答我,你可以考慮一下。”

“你都說了不能保證自己全身而退,像我這樣的修行者,死在那裏面,自然正常不過。”丁寧在心中冷冷的如此想到,但是他的面容上除了思索之意外,卻沒有任何明顯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