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接連而來的客人

“若是我賭輸了,夜策冷的確是元武的人,我們能和白山水一樣逃出長陵麽?”

“不能,因為你的真正身份被知曉,我又在岷山劍會奪得首名,鄭袖一定會產生聯想……我們加起來對於她比起整個孤山劍藏都要重要。”

“你和邵殺人在來時遭遇了兩名南越修行者的刺殺?”

“不是兩名南越修行者,而是一名南越修行者,還有一名是夜郎國的修行者,有這樣的消息被王太虛打聽到,這只能說明去查看的官員眼力還不夠。”

“是鄭袖?”

“她不會這麽低級。只是借劍殺人而已,借劍殺人也是她最擅長的手段,只是這次不是借別人的劍來刺殺我,而是借岷山劍宗的劍殺死那兩名修行者。”

“是什麽人想殺你?”

“能動用到南越和夜郎的宗師,除了來過我們梧桐落的那個楚人恐怕就沒有別人了。”

“驪陵君?”

“……”

墨園裏,丁寧和長孫淺雪每日都會進行一些片斷的對話。

對話的時間和在梧桐落時一樣,往往很短,卻都是事關生死的大事。

然而兩人的情緒卻越來越為變得平靜。

一場暴雨之後,長陵也是出奇的安寧,碧空如洗,涼意沁在屋間,難得的夏日涼爽天氣。

早晨,丁寧吃過了酸菜肥腸面,從先前墨園傭人放置雜物的側房裏翻出了一柄小銅鏟,提著走到了園裏,開始慢慢翻土,移動一些花草的位置。

“因勢利導的陣法布置之術你也會?”

長孫淺雪將數件洗好的衣服晾到繩上,像她這樣絕美的女子做這種最平常的事情時,總會讓人有一種異樣的感覺,似乎這樣的畫面不應該這樣發生。

丁寧略一停頓之後,看了看她,道:“修行者在進步和變化,也不能看不起別的手段。”

“恐怕是因為當年殺死他的,不只是劍,還有很多這些他當年看不起的手段。”長孫淺雪垂下眼瞼,冷淡地說道。

丁寧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

“怪不得當年岷山劍宗的修行之法他一直夢寐以求的想要得到,別人受了這樣的傷,三月都未必能下地,你只是數天便療養到如此程度。”長孫淺雪看了一眼丁寧,道:“看你便知道他所修的功法和岷山劍宗的功法一朝相遇會是什麽樣的結果,若不是當年他太過驕傲,不想用小手段獲取功法,而百裏素雪又太過小氣,連岷山劍宗山門都不對他開……若是他當年便得到岷山劍宗的功法,結果或許又會有些不同。”

丁寧低著頭看著手中的銅鏟,道:“沒有那麽多或許。”

長孫淺雪轉身,朝著居住的小院走去,“百裏素雪當年真是因為被他品評劍招,說有些劍式用得不好便從此不願和他有任何交集?”

丁寧微微停頓,道:“不知道。”

長孫淺雪沒有再出聲,對話和之前兩人習慣的一樣結束。

丁寧低頭,繼續挖土,挖出一些溝壑,搬移一些石木。

他體內的無數小蠶不斷吐出遊絲般的真元,組成獨特的循環,而體內的五氣,卻是在按照著岷山劍宗的真元運行之法流動。

任何修行者若是能夠感知到他此刻體內的細微之處,哪怕拋開九死蠶的功法本身,也會陷入絕對的震驚之中。

因為這是兩種方式的同時修行。

只是數日的時間,他就將兩種功法完美的融合到了一起,近乎開創了一種新的功法。

他體內的真元強度,在以所有修行者難以理解的速度不斷增強。

這恐怕是當年的幽帝都不曾達到過的修行速度。

丁寧可以肯定,只要能夠在長陵繼續平靜的修行,他注定會成為所有記載中最年輕的七境修行者。

然而隨著長孫淺雪進入夜策冷的視線,再快的修行速度也已經比不上夜策冷的態度。

沒有軍隊很快的出現在墨園周圍,並不意味著她的意思已經明了,或許意味著一張更大更結實的網。

……

……

夏日炎熱的風吹散了巷陌間的濕氣和涼意。

隨著時日的推移,歷經鹿山會盟和岷山劍會兩大盛會的長陵似乎變得更為平靜。

在丁寧開始在院內挖土搬移石木後數日,一輛車廂是鏤空雕的馬車緩緩的駛到了墨園的正門處,這輛馬車的後方,還跟著一輛普通的馬車。

一只精美的宮靴從前方的馬車裏踏出。

面容平和的容姓宮女落足在這墨園前的微燙石地上,在周圍的蟬聲裏,她對著已經在墨園外停留了許久的那架岷山劍宗的馬車緩緩行了一禮,道:“我奉命來見丁寧。”

馬車裏沒有任何的動靜。

但是這名容姓宮女知道這並不是代表那名恐怕比澹台觀劍還要會殺人的修行者不在那裏,只代表著他不拒絕。

容姓宮女面容不改的再次行了一禮,然後開始進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