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那些年

林亦聽到鄭嘉雲的話，心底五味雜陳，微微低頭，想起以往種種，每一次讓鄭嘉雲失望，她總是那麽輕描淡寫的用幾句話去掩飾心中的失望：“媽，對不起，我以前太混球，讓你失望了。”

鄭嘉雲聽到林亦的話，單手揉著林亦的腦袋，嘆了口氣：“傻孩子，只要你努力的話，媽媽就不會失望了。”

“只是媽媽也很難過，因為一直沒有能夠給你一個完整的家庭，也沒有能夠給你一個好的生活環境，讓你晚上都很難安安靜靜的寫作業。”

在林亦家旁邊，每到晚上，總會有人很吵鬧。

隔壁的蔡華開的棋牌室，前來打牌的也大都是晚上的時間，那些白天在工廠工作，晚上難得清閑的廠工廠妹們，打牌的時候，總會大吵大鬧。

蔡華也知道這樣很影響林亦的生活，為此沒少給林亦買各種吃的用的，心存歉疚。

“你也不要去責怪隔壁的蔡阿姨，她家開棋牌室，也是為了生計，她也不像我，我好歹還有個學校，能夠當個老師，要是棋牌室關門的話，你蔡阿姨就沒有收入了。”

似乎是知道林亦的腦中在想著什麽，鄭嘉雲又揉了揉林亦的腦袋，撥了撥他的頭發，瞪了一眼：“我說你這個孩子，有好長時間沒有洗頭了吧，頭上油膩膩的。”

“這不是才回來嘛。”林亦嘆了口氣，聽著鄭嘉雲絮絮叨叨的說著話，那種感覺，恍若隔世。

以前林亦會覺得鄭嘉雲很煩，因為話很多，事無巨細，總要絮絮叨叨好久。

此刻聽來，林亦心頭，卻是暖洋洋的，一片溫暖，只是看到鄭嘉雲頭發鬢間的幾根白發，心底又有些酸澀起來。

“對了，你餓不餓啊？之前你不是特別喜歡吃羊肉串的嗎，走，媽媽帶你去吃去，好不容易回一次家，總該是要吃好一點的。”

林亦跑過去，幫著鄭嘉雲推著車子，兩人出了小區，去了小吃街那邊，鄭嘉雲給林亦點了很多的羊肉串，但是就給自己點了一份素炒面，肉絲火腿腸雞蛋什麽的都沒加，後來還是在林亦的強烈要求下，加了個雞蛋。

林亦把羊肉串遞給她，鄭嘉雲也是直說不喜歡吃，讓他多吃點，實際上還是因為一串羊肉串的價格太貴，不舍得。

“媽，下次我帶你去買個房子，買個大房子，讓你舒舒服服的住著。”

林亦咬了一口羊肉串，看著鄭嘉雲，一本正經。

“你這孩子，成天都想些什麽，要是真想給我買房子，那你就要好好學習啊，還剩下最後一年的時間，怎麽樣都不可以放棄。”

“媽媽相信你能夠考個好成績出來。”

鄭嘉雲捏了個拳頭：“加油！”

做完這個手勢的鄭嘉雲，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臉上的皺紋一道道浮現，看過去，滿是滄桑。

曾幾何時，她也曾是少女。

只是少女為人母，時間分秒消逝，看著林亦從走路都不會的孩童一步步長大，成長為大孩子，她也在時間內，漸漸蒼老。

“加油！”

林亦咧嘴一笑。

吃完東西，回了家去，鄭嘉雲拿出了被褥和床單，將林亦房間的床給鋪了出來。

林亦的房間不大，只有十五個平方，裏面擺下一張床加一張書桌之後，就再也放不下其他的東西。

坐在床上，靠著墻壁，林亦看著眼前房間內的一切，墻壁上還貼著灌籃高手的海報，那個年頭，盛行的是灌籃高手、龍珠和聖鬥士星矢的動漫。

林亦也幻想過自己就是星矢，生來就有著守護雅典娜的使命，為了使命，可以不斷變強，越來越強。

只是那終究也不過是一種幻想。

可是現在，幻想成真。

如今的林亦，遠遠強過那些年的星矢。

書桌上堆著很多的書本，那些書本大都有些老舊，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磁帶機，是當初鄭嘉雲買來，給林亦聽英語的，只是後來被林亦拿來聽了很多的流行歌。

關了燈，周圍陷入一片黑暗。

窗外，能夠看到夜空上閃爍的星光。

三只女魂緩緩浮現，浮遊在林亦的跟前。

“主人，所有的老鼠都已經清理幹凈了，漏雨漏風的地方也全都弄好了。”

女魂站在一旁，看著林亦的眼神，滿是敬畏。

“嗯。”

林亦輕輕嗯了一聲，目光毫無偏轉，始終看著窗戶外面。

各種情緒從心間流淌而過，滿眼寂靜。

耳旁，是隔壁蔡華家裏面打麻將的聲音，夾雜著一些女人驚喜的呼喊聲，還有一些罵罵咧咧的聲音。

贏錢的開心，輸錢的難過，不過如是，這便是很多普通人的柴米油鹽。

這樣的生活，曾經距離林亦那麽近，又是那麽的遠。

第二天，林亦睜開眼睛的時候，是早上五點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