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西陸比你有意思多了(第2/3頁)

直到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曙音這才小幅度回頭,視線之中出現一雙她熟悉的靴子,她心中這才長舒一口氣,又端了端自己的站姿,靜靜等待。

“師父。”江熠的腳步停在眾人之間,向江恪行了一禮。

江熠是江恪唯一的孩子,這點天下之人都無不知,可打從曙音有記憶以來,她從來沒聽見過江熠呼喚江恪為父親。

他們兩人之間的關系幾乎如同真的僅止於師徒一般。

“重光留下,其他人都先回去。”江恪開口。

曙音雖然好奇,但也如臨大赦。這幾天他們日日被師兄操練,渾身骨頭架子就如被打散重裝般酸疼,此時只想早點躺下休息。

只不過曙音走之前還是好奇多些,想到之前不小心偷聽到的事情,心裏暗暗猜想江恪過來的原因。

其他人很快都離開,屋裏只剩下江恪和江熠兩人。

江恪年過不惑,冷峻的面容與江熠有幾分相似,但兩人並不完全一樣。江熠的清冷並不帶著高高在上,純粹是與他人無法相融的不同罷了。而江恪不同,他的眸光中全是森冷和不留余地。

“這次讓你們下山是讓你和師兄妹們一起歷練,你都做了什麽?”

“除魔。”江熠言簡意賅。

他很清楚江恪的脾性,多說無益。

門外傳來腳步聲,江蘅的聲音響起:“師父。”

“進來。”

門從外面被推開,江蘅的腳步停在江熠身邊,又往旁邊走了兩步,在江恪身側站住,與他一起面對江熠。

“除魔?”江恪反問江熠。

江蘅看了一眼江熠,有心維護江熠幾分:“師父,師弟他的確盡心盡力,季禎的出現實屬意料之外,師弟也已經及時改正,不會再犯了。”

江恪目光淩厲地落在江熠身上。

江熠說:“我會與他退婚。”

江蘅道:“季禎有紈絝跋扈的名聲在外,雲頂峰與他解除婚約沒什麽說不過去的地方。”

江熠卻打斷他,“是我違背婚約,與季禎無關,退婚時我會這點。”

江蘅皺眉看向江熠,“師弟,你在說什麽?”

江熠堅定重復:“是我違背婚約,與季禎無關。”

他將錯都攬到自己身上,無疑會影響雲頂山莊的聲譽,已經是違背江恪的意願。

果不其然當江蘅的余光掃過江恪的臉,果然看見他的面色已經黑沉下來,凝望著江熠,“跪下。”

江熠依言屈膝跪下。

從前江熠還年幼之時,偶爾會因為修煉的事情讓江恪不快,常被罰跪。然而自從他十五歲以後,已經幾乎沒有這種時候,多不過是被江恪口頭責備。

如今為江蘅看來十分微小的一件退婚的事惹的江恪不快,江熠實在沖動了些。

“師弟你,”江蘅有些責備,又不知如何措辭為好。

他清楚江恪的脾氣,自然也清楚江熠的。江熠寧願下跪也不收回自己的話,便是已經打定主意要執拗到底。

他想起方才在浴房外看見的季禎的身影,心往下沉了幾分,略感不妙,但口中還是維護江熠道:“師父,師弟的為人您清楚,這些日子我們在邊城的確受到季家不少照拂,想來他因此而有所心軟。”

江熠卻不領情,淡淡道,“不是心軟,的確是我的錯。”

他如此執拗,江恪的面色已經全黑,拂袖道:“跪到你頭腦清醒再說。”

他本來已經要徑直離開,卻聽見身後跪著的江熠道:“父親,你讓我到邊城究竟是為了什麽?”

江恪說讓他除魔,可至此魔氣沖天之地,卻只言片語不提與魔相關的事情。

“父親”二字不僅對江熠來說幾乎陌生,對江恪來說也十分生疏。

他和江熠雖然是父子,但從未強調過這重關系,他也極少用父親的眼光去看江熠,此時猛然被叫父親,對江恪來說好像在聽江熠叫別人。

江恪又隱約覺得江恪的這句父親有些別的意涵。

江恪背著手,回頭望著江熠跪著的背影,“當然是除魔,難道你被迷暈了眼睛,連這都忘了?”

“沒有。”

他只是覺得不止如此,覺得自己身在一層將要被戳破的迷霧中,不知大霧散去以後會是什麽樣的光景。又隱隱對江恪抱有期待與信任,因此忍不住開口問他。

只不過江恪顯然並不打算告訴他。

黑夜中燭火燃燒到盡頭,略微晃動以後終於熄滅,只留下江熠的背影在黑暗中一動不動,直到天明。

季禎雖然有半肚子氣,但也睡得深,因此第二天早上醒的便比昨日晚了些。

坐在床上搓眼睛時,若華在旁問他:“爺,聽說江莊主來了,你可要去見他?”

“見什麽,”季禎不以為然,反正都要退婚的,那同長輩有什麽好攀扯關系的,到了也是白費功夫浪費時間,“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