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6章 砸飯碗(第2/3頁)

要說徐老師,那是真有文采的,又憋了一肚子氣,兩個小時就搞定了一篇兩千五百字的雜文——這已經遠遠超出了報社對他的更新要求。

拿著稿子,他自己找到了主編的辦公室,兩人關系很熟了,倒也是有什麽說什麽,結果主編一看他的稿子,苦笑著搖頭,“這個東西……實在不合適發。”

“署名是我,反正我這張臭嘴得罪不少人了,”徐老師也覺得這稿子能不能發不好說,才主動上門的,於是就試圖做通這個工作,“出什麽責任,讓他們找我來。”

他可是不怕對方找上門,陳太忠能把劉曉莉撈出來,自然也能護得他周全,有這麽個機會,他當然要寫得犀利一點。

“你的取證,有問題,而且人物也還都是實名……這個必須改,”主編說起這些,那是一套一套的,“這樣吧,《天南商報》要是能登了,你這篇稿子才能上……我這也是為你好,到時候追究起責任來,你可以說是看了商報的新聞。”

雜文評論的取證確實是這樣的,你必須得有可靠的消息來源,尤其是隨遇而安一向筆鋒犀利,那麽,他既做采訪者又做評論者,就有點過分了。

是的,容忍這樣的雜文上報紙,報社本身都要擔負一定的責任,這也是媒體中的潛規則,你自己發掘一點新聞中規中矩地評論沒問題,要是想對一些敏感事件大肆褒貶,那麽先要有翔實的事件報導,你才能哇啦哇啦地說話。

大部分的媒體,對相關紅線特別敏感,沒有人規定必須這麽做,但是大家都知道,這麽做才能將風險最小化。

你既負責取證又負責抨擊,那權力也太大了一點,一個人就能引導輿論走向了——我說,你真當自己是中視《熱點訪談》的嗎?

隨遇而安被他這麽一說,也沒轍了,徐老師還以不事權貴而自矜,自是不好說拿陳太忠說話——其實他寫些有償雜文,主編也是清楚的,大家老朋友,誰不知道誰啊?

劉曉莉也寫了報道了,她是正經的報導,說是有這麽個事情,濃墨重彩都在湘香身上,意思是說這麽好的人,怎麽就得了這樣的一個判決呢?而且,她對法院宣判的依據,表示出了質疑——本本分分的一篇稿子。

可是就這麽一篇稿子,搞得老總又親自登門了,“我說小劉,這稿子延後發,你看怎麽樣?”

“我想現在發,”劉曉莉堅持,其實,她也知道老板的為難之處,涉及公檢法司的稿子,一般都是特別敏感的,整個報社,也只有她署名的稿子,才有可能上報。

就算別人挖掘了素材回來,都要跟她共同署名,否則的話,老板就不可能批,更別說大家也都知道劉記者身後有人,現在名頭又大,對大家來說,能跟劉姐共同署名,都是非常榮幸的事兒。

什麽叫名人的影響力?這就是了,劉曉莉為此是受了大罪的,能走到眼下這一步總算還值,當然,她也懂得飲水思源,又知道保護自己的資源,所以對陳太忠的要求,一般都會滿足。

就算眼下這種大氣候,她也打算跟老板好好地談一談,“我知道,馬上要五十年大慶了,但是這篇報道對我來說很重要,能通融一下嗎?”

“你都知道要大慶了,還要我怎麽說啊?”老板急得都快哭了,報道本身就夠敏感了,你偏偏還撿這麽個時候,“你知道我最近開了多少會?接了多少通知嗎?這樣吧……過了國慶,行不行?我給你排到頭版上去。”

“過了國慶,估計就不趕趟兒了,”劉曉莉嘆口氣,她知道陳太忠現在基本就在國外飄著呢,這事眼下辦不了的話,將來就難免再生出波折來,“這是一個對我很重要的人安排的……出了問題的話,我會負責的。”

出了問題你負責?你有人罩著可能沒事,但是我的報紙有問題了啊,老板苦著臉猶豫半天,“那……你也得改一改再發,想一想兩年前《青年都市》被封半年的原因,那只是沒有跟著大家發同一篇稿子。”

他也實在沒轍了,就要她強調一下,這個“某著名主持人”堅定地表示要上訴,並且相信真善美最終能得到尊重——側重點不同的話,風險要小一點,硬著頭皮找夾縫兒上吧。

劉曉莉也為難啊,跟徐老師聯系一下,知道自己今天發稿很重要,不得不改了稿子,送到主編那裏,主編苦著臉看她,“老板說了,不能登……他剛跟你談完,就接了一個電話,說是敢登的話,後果自負。”

這就是大隊長那邊使上勁兒了,你劉曉莉不是牛嗎?不肯買賬嗎?行,我不找你,我找那怕我的去,這總可以了吧?

老板還真的憷這威脅,商報以前不是沒報道過類似的事情,自打某記者被當事人按著灌了兩瓶白酒之後,類似的報道真的就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