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8章 破罐子(第2/3頁)

從某種意義上講,他這其實已經算是破罐子破摔了,這可是在跟組織提條件啊,就算逃過這一關,政治生命也基本就到頭了,但是,就算落個閑職,總比被雙規然後吃棒子面兒窩頭強吧?

他不得不這麽決定,因為他身上同時背了兩件事,兩件都是能將他拉下馬來的事兒,這麽集中地爆發出來,肯定是有人要害他啊——別的不說,那鞋盒子本來在衣櫃頂兒擱著的,怎麽可能跑到廚房呢?

我被人盯上了,大隊長可是沒想到盯他的人不在本系統,心說這次是有心算無心,我估計也夠嗆擋得住,還不如認一件事兒擋一件事兒,先低調幾年,保不齊回頭就東山再起了呢?

東山再起並不是夢想,他能坐到這個位子,肯定也有些相厚的領導,要知道刑警大隊的大隊長是分局副局長兼的,具體辦事的就是下面幾個副大隊長。

總之,他既然搞了警察工作,當然知道眼下的大氣候是多麽敏感,更知道公眾輿論在意的、不容易捂住的,是老太太那一起事兒。

至於說家裏掉錢出去,由於同時是發生了莫名其妙的火災,可以歸咎到惡意報復案件裏去,警察局有相當光明正大的理由,不對外宣布案子的進展。

道德敗壞一點無所謂,我認了,這東西對我造不成實質性的傷害,關鍵是我不能認了掉錢這事兒,那就只能借這敏感時候,要挾組織一把了。

這家夥是如此地膽大包天,於是,這情況第一時間就傳到了田立平的耳朵裏,田書記一聽,登時大怒,當著姜秘書狠狠地一拍桌子,“我操,這讓我怎麽跟陳太忠交待?”

小姜聽得都是心裏暗嘆,唉,一個小處長能讓田老板掛在嘴上忌憚不已,陳主任這瘟神的名頭,真的不是蓋的啊。

田立平不知道自己的秘書是怎麽想的,但是他很清楚,陳太忠已經將態度表示得明明白白了,此人必須身敗名裂丫才會甘心,可是人家眼下提出來這樣的要求,那也是豁出去玩一錘子買賣了。

對於這種已經不拿自己當人的看的主兒,田書記還真沒什麽好招,當然,他可以不理會這個要求,雙管齊下,一邊調查此人巨款的來源,同時吩咐二審的時候,將判決改過來——最後再狠狠地治一治這混蛋。

可是,要逼得這家夥絕望起來,巨款這方面倒還無所謂,慢慢調查就行了,不過撞人一事就麻煩了,田書記不想將此事過二審,想要庭外和解達到目的——很紮眼很缺德的一個判決,盡量不要出現在公眾眼中了。

而且,隨隨便便就屈從於公眾壓力,改變判決,這將法院置於何地?正確解讀法律並做出判決的,是法官還是人民群眾?

有些口子,能不開盡量還是不要隨便開,田立平身為政法委書記,當然知道怎麽做才是真正的顧全大局。

可是要不答應這混蛋的條件,丫真的豁出來了,在撞人那事兒上做文章,堅決不同意和解,那就不得不二審了,而二審哪怕就算是終審,只要丫挺的豁出去,還可以進京的不是?

尤其關鍵的是,這件事已經被素波晚報一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夥捅出個小縫兒了,副大隊想要興風作浪,那就容易了很多:有人撞了我老媽,判了賠償,結果那邊找出領導施加壓力,官大一級壓死人啊——這也是個挺吸引眼球的新聞不是?

風口浪尖兒上,隨便出點什麽動靜,都難免被人抓住把柄啊,田書記心裏為難呐,萬一被人借機攻擊,那就大不妙了。

這事兒聽起來挺滑稽,一個小小的科級幹部,居然能讓廳級幹部為難,不得不說這人也會算計,會抓時機,其實說穿了還是那句話——丫都要光腳了,田書記還穿著鞋呢。

那麽,田立平就只有一個對策可以走了,先假意答應穩住這副大隊長,等五十年大慶過去之後,尋個小手段將這家夥搞下來。

麻痹的,我好歹也是個市委常委副廳級領導,前面被自己手下的小卒子逼著,後面又有個瘟神頂著我的腰,這政法委書記當得有毛的意思——我總算知道王宏偉有多麽不容易了。

可是牢騷歸牢騷,他還必須得跟陳太忠把事情解釋到了,小陳你看哈,我不是不幫你,但是咱們國家幹部,要講究個大局為重不是?

陳太忠一聽說要庭外和解,那麽此事就注定輕描淡寫過去了,你說說話倒是容易,可人家那處長認為我沒出多大力,心裏有了疙瘩怎麽辦?

至於說那個副大隊長以後會不會被弄下來,那也是兩說呢,“這家夥都是瘋狗了,除非弄死他,要不您覺得很容易雙開掉他嗎?對他來說,您這叫出爾反爾啊。”

“那就慢慢來嘛,”田立平笑一聲,眉頭卻是情不自禁地皺一皺,說不得轉移了話題,“太忠,你不會是覺得,你要去了歐洲,我就不關注此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