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命運法則 第029章 起舞弄清影

月清影的話問得太過直接,就連施得身為外人也覺得刺耳,心想女人深陷感情的旋渦之時真的很可怕:“時運有高低,人壽有長短,林雙鳳的病情是好是壞,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會說。”

月清影又倒滿了一杯紅酒:“不說就不說,你再陪我喝一杯。”

從月清影的清冷和孤寂上,施得看出了她內心的折磨和痛苦,但感情的事情是心病,心病只能心醫,況且他又不想介入到月清影和木錦年的感情糾葛。本來就是和他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他何必插手?

又深入一想,木錦年身後就有一個畢問天,木錦年如果真愛月清影,就算他知道自己天絕孤寒,他應試也會想出其他挽回的辦法,然後和月清影在一起。既然沒有,就很說明問題了。

“木錦年為什麽不和你在一起?”施得試探著一問,他想通過月清影來坐實木錦年身份之中的另一層身份。

“錦年說,他天生孤寒之命,早年喪父母,中年死妻子,晚年死兒子,一生孤單,他不想克我早死。他說他命硬,誰和他在一起,他就會克死誰。”月清影轉動手中的杯子,雙眼有了些許醉意,“我本來不信命,以為他是胡說八道,就是為了騙我。但在林雙鳳查出乳腺癌之後,我才信了一半。前天參加一個聚會,又無意中聽花流年說林雙鳳被查出病情,是被你一語道破,我想當面向你求證一下,錦年是真的聽了你說的話才帶林雙鳳去檢查身體?”

“是。”施得老實地承認,沒打埋伏。

“你真是鐵口直斷、一語定生死的高人?”月清影驚訝地張大了嘴,她的櫻桃小口本來屬於小巧而極有美感的類型,微微張開,更顯別樣風情。

如果月清影不是那麽冷不是那麽孤傲,她不一定能迷倒多少俗世男人,施得感嘆,天生麗質用在她身上真是再恰當不過。

“我不是什麽高人,我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普通人。”施得不是謙虛,而是到目前為止,他確實離高人的境界差了十萬八千裏,“如果我真是高人,還會在乎一個護工的工作?當時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還真是說中了,只能說是巧合了。”

“騙子,你們男人都是騙子!”月清影雙頰粉紅,也不知是喝多了還是太氣了,她扶著柱子站了起來,一揚手將杯中酒倒進了湖水之中,“我以後再也不相信男人了。”

施得無語,為情所傷的女人總認為天下男人都是薄情寡幸之人,不過是女人心中將愛情當成生命的全部的極端認知,當然,他也沒有義務要為天下男人在月清影面前正名。所以,他選擇沉默。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月清影長身而起,忽然隨風起舞,吟唱一首古曲,在如水的月光之下,她曼妙的舞姿以及千回百轉的詠嘆,如一幕悲情的話劇長久地在施得心間回蕩。

也不知過了多久,月清影似乎不勝酒力,又似乎難耐夜風之涼,身子一晃,險些跌倒。施得急忙起身,一把扶住她,勸道:“夜涼了,別感冒了。”

“施得,你答應我一件事情好不好?”月清影從漠然而高潔的月宮仙子墜落凡塵,變成了楚楚可憐為情所困的凡間女子,她緊緊抓住施得的胳膊,“錦年對你高看一眼,如果有機會和他喝酒,等他喝醉了,你能不能替我問他一句話?問他是騙我還是真的不愛我?”

月清影雙手指甲很長,幾乎掐進了施得的肉裏,施得的胳膊上一陣陣生疼,他點點頭:“我盡力而為。”

“謝謝你。”月清影如同全身虛脫一樣,一下癱軟在施得的懷中。

美人入懷,暗香撲鼻,月夜清涼,湖水悠長,此情此景,就是鐵石心腸也難免化為繞指柔,施得輕攬月清影柔軟的細腰,撫摸她瘦削的肩膀,心中一片空明,就如明日當空,萬裏無雲萬裏天。

月清影是美人一醉,施得卻是受到了連累。他將她抱起,感受到她輕如羽毛的重量,不免傷悲,一個女人心中到底能承載多少憂傷?他來醫院本是改命之局中關鍵的第一局,不成想卻和月清影有了交集,還走進了她的內心世界,感受到了她刻骨銘心的悲傷,是多麽無奈又無可回避的意外插曲。

但願意外插曲不會成為主旋律。

在服務員的指引下,施得將月清影安置在一處舒適的房間中,看著她沉沉酣睡嬌美無比的容顏,以及眼角滾落的淚珠就如在荷葉上晶瑩的露水,施得第一次對月清影心生憐憫。在月清影孤傲、冷漠的背後,她是將自己深深地埋在了痛苦之中不能自拔,只能靠冰冷的外殼將自己內心的柔弱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