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雛鷹展翅 第187章 關允算老幾

以關允的級別,直截了當地要求鄭天則回避,既是僭越,又是不懂官場規矩的表現。在場中人,能直接一言而定要求鄭天則回避,除了蔣雪松和呼延傲博之外,就連崔同和曾偉憲、冷嶽,也不會如此托大。

更何況現在幾位重量級領導都在,根本就沒有關允說話的份兒。

呼延傲博眼中先是一驚,隨後露出了一絲笑意,蔣雪松精心挑選的秘書也不過如此,遇事慌亂,口不擇言,連基本的官場規矩都不懂,到底是小地方出來的人,他的目光就悄悄一斜,想觀察一下蔣雪松的反應。關允難道不知道蔣雪松性子平和處事手法優柔寡斷,向來不喜歡直來直去?

不料讓呼延傲博失望的是,蔣雪松非但沒有生氣,而且好像還被關允的話說動了,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說道:“你的話有道理,呼延市長、崔書記,你們怎麽看?”

以為再晚一步就趕不及的鄭天則一下呆住了,他緊趕慢趕地趕來,不就是為了先入為主,將進取學院事件的主動權牢牢抓在手中,不讓蔣雪松好借題發揮,怎麽平空殺出一個關允,敢對他呼來喝去讓他回避?

關允算老幾?

鄭天則對關允投去了意味深長的一瞥,想起上次在夏德長面前想要拿下關允,最終被省委組織部長胡峻議的意外現身而攪局,不由他不心中大跳,難道說草根出身的關允,還真有什麽不為人所知的來歷不成?

上次在夏德長面前對關允下手,鄭天則並不完全是為了捧夏德長的場,而是為了借打壓關允而讓蔣雪松難堪。

鄭天則也清楚夏德長對他有拉攏之意,但鄭姓未必就看得上夏德長,夏德長太自大了,而且他已經知道了夏萊是夏德長女兒的事實,就連夏萊暗中調查進取學院的內幕,他也清清楚楚。夏德長還以為他蒙在鼓裏?

鄭天則就對夏德長嗤之以鼻,到底是京城空降的幹部,太不了解基層了,以為只憑一個省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的來頭就可以讓下面的人趨之若鶩?做夢!

鄭天則想了許多,也清楚夏萊事件演變成現在的樣子,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但既然問題已經發生了,就本著解決問題的精神來善後,不信在黃梁地界上,還有什麽壓不下的風浪。他這麽想著,眼睛就看向了呼延傲博,現在是一號二號正面對決的時刻,他連常委都不是,只能等一號二號分出勝負才有說話的資格。

呼延傲博被蔣雪松直接當面一問,為難了,蔣雪松以前和他說話總是和風細雨,而且都是以商量的口吻,今天是第一次明是征求意見,語氣卻是不容置疑的堅定,難道說蔣雪松風格變了?怎麽可能,一個人的風格怎能說變就變?

難道是因為關允的緣故?

也確實有一種說法是,官場之上,有氣運互補一說,不但下級需要領導的提攜,領導也需要一個得力下級的相助,呼延傲博聽說過一件真事,有一個省級領導行事方圓有度,手腕極其靈活,但在後來換了一個飛揚跋扈的秘書之後,風格也突然為之一變,凡事都喜歡先聲奪人不說,還不再講究事緩則圓的手法,做事不留余地,處處逼人讓步,結果沒幾年秘書事發,他也受到連累,黯然下台。

只想了片刻,呼延傲博就有了決定,不管蔣雪松怎樣維護關允,關允現在畢竟還不是蔣雪松的正式秘書,他不必看關允三分薄面,再說就算關允真擔任了蔣雪松的秘書又能如何?一個小小秘書還想掀起黃梁的風浪?自不量力。

“蔣書記,我的個人意見,進取學院雖然是鄭姓的產業,但和鄭天則並沒有直接的聯系,黃梁姓鄭的多了,不可能鄭姓出現問題,都要鄭天則回避,工作就沒法開展了。”呼延傲博說話的時候,目光在關允臉上一掃而光,淡淡的眼神中,有復雜而意味深長的內容。

關允對呼延傲博的示威視而不見,他雖然和呼延傲博是第一次見面,但他對呼延傲博並不陌生,誇張一點說,自從孔縣出了大壩事件後,讓關允在感覺上一下和呼延傲博拉近了許多,或者說,呼延傲博的神秘面紗在大壩裂縫事件暴露之後,也揭開了一角。

先不管在孔縣的問題上呼延傲博是怎樣和蔣雪松暗中作對,也不提呼延傲博躲在背後插手孔縣局勢,不惜以破壞大壩為代價也要推動李永昌的倒台,或是在冷楓任命的問題,他又怎樣和蔣雪松的立場完全相反,關允有理由相信,呼延傲博處處為蔣雪松的大計設置障礙,並非是為了幫冷楓或李逸風,而是為了他在黃梁市的大計。

想想也是,呼延傲博和蔣雪松年齡相差無幾,但一個書記一個市長,實際上是差了一屆的距離,呼延傲博確實也應該有緊迫感,他想追趕蔣雪松,或是迫切需要政績來證明自己的才幹,又或是和蔣雪松理念不和,不管是什麽出發點,他現在開始露出強勢的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