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天地蒼茫 第470章 該有眉目了

是呀,人生不就是生與死之間的一段歷程嗎?但許多事情沒有親身經歷和體驗,永遠只是紙上談兵,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坐井觀天的青蛙,憑想象,永遠想象不出高空飛翔的樂趣。就和老農聊天,認為皇帝的生活肯定是天天吃饅頭蘸白糖一樣無知而淺薄。

同樣的山水,在不同的人眼中,就有不同的顏色和景致。年輕人看到美好和未來,年老者看到回憶和往事,為官者看到山河和事業,情人看到山盟和海誓。老容頭吃燒餅就茶水,或許在錦衣玉食的世家眼中,寒酸而淒涼,但老容頭卻安貧樂道,自得其樂,何嘗不是人生的圓滿?

人生在世,每個人的追求雖然不同,但結果卻是相同——都在追逐幸福,但幸福是什麽?其實幸福只是一種感受罷了,內心的滿足,安於現狀的知足,任何外在的物質只有落到內心的感受上,填補了內心的需求之後,才會感受到幸福。

說白了,幸福其實是唯心主義。

而痛苦的根源說到底就是四個字,欲求不足。人的欲望有大有小,大,欲壑難填,坐擁億萬財富卻依然貪心不足,自殺的億萬富翁和跳樓的高官,比比皆是,可見財富和權勢帶不來幸福。小,一碗粥一塊鹹菜,就聊以度日,告慰平生,內心充實而精神飽滿。

就如老容頭,曾經滄海,看淡了權勢和富貴,現在甘居一丈大小的房間,吃燒餅喝涼茶,誰敢說他就不如容一水、容相連幸福?相信容一水、容相連現在內憂外患,寢食難安,還不如老容頭渴了喝水饑了吃飯困了安眠,天下無事,當下心安,才是人間活神仙。

眼見天色不早了,關允起身告辭:“我就先走了,有事再碰頭。”

老容頭也沒有起身相送,只是目光淡然地望向了外面,說道:“外面的人,是誰?”

“蘇墨虞。”

“墨者,黑也,虞者,憂慮也。”老容頭微微搖頭,“蘇者,柴草也。蘇墨虞,草木之命而命運曲折,一生多憂多慮,而且她面帶桃花,主桃花煞之相,感情不順,小關子,你放她在身邊,不怕她影響你的氣運?”

怎麽老容頭突然又相面算命了?關允對相術、氣運一說,雖不完全排斥,也不是全盤相信,人有氣運,國有國運,天地萬物皆有運數,從歷史的興衰分析,冥冥中的定數似乎也確實存在,但真要具體到他身邊的一個人身上,他還是不想被老容頭一番話就為一個人定了性。

不過回想起老容頭對夏萊名字的測字,對金一佳和溫琳的點評,無一不應驗,他心中莫名一陣狂跳,老容頭只在遠處看了蘇墨虞一眼,就對蘇墨虞大有興趣,究竟是蘇墨虞真會影響他的氣運,還是因為別的什麽原因,他一時不好猜測。

如果說,萬一蘇墨虞在他身邊真會影響他的氣運,他又該如何?為官之人也好,商場中人也罷,都對氣運十分在意,氣運不濟,升遷無望。

老容頭看出了關允的擔憂,呵呵一笑:“別太擔心了,雖說蘇墨虞很有可能因為她自身氣運的原因影響到你的氣運,但凡事也不是絕對,如果你氣運夠旺而且她對你百分之百臣服,那麽你的氣運就有可能壓過她的氣運,從而化不利為有利。就和黃河流到大海之後,渾濁的黃河水也會被海水洗清。”

好吧,關允聽了老容頭話,搖頭一笑:“你怎麽說怎麽有理,說吧,我怎麽才能完全收服蘇墨虞?”

“如果你連怎麽收服一個女人還要讓我教,你就太讓我失望了。”老容頭狡黠地一笑,擺了擺手,“別讓人久等了,你可以走了。”

得,想趕他走就趕他走,他也太沒分量了。不過在老容頭面前,關允不必假裝什麽,笑了笑,轉身就走,走到門口,又回身說道:“下次再去燕市,記得和我打個招呼,別太神秘了。”

老容頭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趕緊走,我要休息了。”

關允揮了揮身,頭也不回頭地瀟灑離去,幾步來到蘇墨虞身邊,說道:“怎麽樣,是不是等急了?”

“沒有,挺好,一個人站在路邊看過過往往的人群,覺得世界熙熙攘攘,而我一個人獨來獨往,居然挺有意思。”蘇墨虞燦然一笑,她的雙眼在月光下彎成一泓秋水,微微向上翹起的嘴角,俏皮而生動,“以前從來沒有過這樣無聊等人的時候,現在才知道,有些事情,只有經歷過了,才知道滋味。”

“是呀,經歷才是人生中最寶貴的財富。”關允微微感嘆,也是他剛才和老容頭一番對話之後,有感而發,再加上老容頭的提醒或說點評,他對蘇墨虞又多了奇怪的感覺。

隨後,關允和蘇墨虞一起去吃飯,在一家不大但卻溫馨的飯館,二人相對而坐,就如一對情侶一般,在燭光下吃了一頓別有情調的晚餐。也是關允認識蘇墨虞以來,二人第一次單獨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