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9章 普羅旺斯風味

二樓的觀景位置,蘇雲靜靜的坐著,手裏很少見的沒有拿手機,像是一個孤單寂寞的旅者,享受著做坐下來的幸福時光。

“想什麽呢?”

“來了啊,真慢啊。”蘇雲站起來,把裏面靠窗的位置讓給女孩兒,悠然說道:“我在想10月評審通過,12月拿到諾獎,登台領獎的時候你肯定沒有興趣。我要是去,說點什麽好。既要簡單,也要逼格十足,想想都覺得很美。”

“……”鄭仁看著他的臉,一道紅色的晚霞落在俊美英朗的臉龐上,鮮衣怒馬少年郎。

不過這個少年郎想的有點多,鄭仁拍了拍他肩膀,道:“吃飯,吃飯。”

“切,喝什麽?”蘇雲問到。

“我不喝,你們隨意。”

“老板,男人哪有不喝酒的?”蘇雲懶洋洋的坐在常悅身邊,說到。

鄭仁懶得搭理這貨。

蘇雲開始點餐,牛骨髓配蝸牛、歐芹、馬賽海鮮湯,種種順口說出來,似乎他對這裏很熟悉。

點完菜,鄭仁好奇的問到:“你來過這裏很多次?”

“上學的時候,山西一個煤老板吃魚被魚刺給卡住了。桂魚,魚刺穿透食道壁進入縱膈。縱膈內大血腫,當地沒辦法,就來帝都了。”蘇雲看著東華門的夜色,瞬間化身成一個深沉的小資。(注1)

“呃……”縱膈內大血腫?鄭仁腦子瞬間出現十多種可能性。雖然沒有看到片子,但是每一種可能性的影像先出現在腦海裏。

現在是下班時間,應該放松,鄭仁馬上努力把所有“胡思亂想”揮散。

“然後呢?”鄭仁問到。

“來的有點晚,手術做不了了。剛來的時候,家裏人請我們吃了頓飯,就是在這兒。”蘇雲道。

“我說患者。”

“還能怎麽樣,後來就血腫滋生細菌,然後化膿感染,侵蝕破主動脈,一口血噴上房,人就沒了。”

蘇雲說的很平淡,但鄭仁知道,他心裏是有遺憾的。

這病要怎麽治?鄭仁又無可救藥的開始琢磨起來。

介入栓塞?縱膈裏都特麽是大血管,而且分支特別多,用碘油栓塞,患者就死定了。

除非有特制的小型彈簧圈,配合自己的超選能力,把相關的血管栓塞,然後開刀手術。

這樣的話,還有一線生機。

不過風險也是特別大。

呃……又開始想手術的事情了。鄭仁搖了搖頭,把這些念頭再次揮散。

“這裏真好。”魯道夫·瓦格納教授看著東華門外的紅墻,小聲說到:“要是人能少點,鳥悄的漫步,那就更好了。”

鄭仁反應了幾秒鐘,這才想起來鳥悄的是什麽意思。

“富貴兒,你想多了。”

waiter小哥在一邊雙手放在身前,細致貼心的服務,卻被蘇雲給攆走了。

用蘇雲的話說,自己吃,別人看,吃不下去。

魯道夫·瓦格納教授感慨了一番他雲哥兒的仁慈與善良,但鄭仁的想法卻是這貨太黑暗了,有被迫害妄想症。

菜點一道道上來,因為時間還早,所以上菜速度還是比較快的。

聽謝伊人說,再晚半個小時,就沒這麽快了。

“鄭仁,嘗嘗普羅旺斯風味的牛骨髓。”謝伊人見鄭仁不會用刀叉,便給他切了一塊,說到:“你竟然不會用刀叉,這個我可沒想到。”

“我很少吃西餐啊。”

“你可以把刀理解成手術刀,把叉子理解成止血鉗。”蘇雲說到。

“然後呢?下次上台……”鄭仁面無表情,看著蘇雲。

話沒說完,因為鄭仁覺得有點惡心。

蘇雲怔住了,對於外科醫生來講,第一次來吃西餐,想的都是這種操作模式。但應該只有鄭仁才會再多想這麽多吧!

這貨簡直太陰暗、太可怕了。

很難得的,蘇雲安靜下來。

“鄭仁,骨髓滑嫩,有香草香味,也不膩,你嘗嘗。”謝伊人似乎完全沒聽到鄭仁和蘇雲在說什麽,幫鄭仁切了一段牛骨髓,用叉子叉住,放到鄭仁嘴邊。

要是往日,這種撒狗糧的舉動,會引來蘇雲的嘲諷。可是今兒,蘇雲笑吟吟的看著鄭仁。

止血鉗子鉗夾的組織,老板要怎麽能吃進去呢?這是一個問題。

鄭仁似乎完全忘記了之前和蘇雲說的話,笑眯眯的把牛骨髓吃進去,仔細品味。

“普羅旺斯風味,說白了就是大蒜的味道,老板你覺得好吃麽?”蘇雲問到,“叫普羅旺斯風味,顯得逼格十足。但要是說大蒜味的牛骨髓,估計價錢得降下來十倍。”

“還好,有點蒜味,解膩。”

“老板,俺們那旮沓也很少吃普羅旺斯風味。有黃油,什麽都能吃。”魯道夫·瓦格納教授道。

“富貴兒啊,據說黃油最開始是古代西方人用來塗抹在臉上的面霜,有這事兒麽?”蘇雲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