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是人是鬼(第5/8頁)

王長恭說:“那你就要注意了,決不能在這時候給我、給省委捅婁子!小林市長找你談話時,你要擺正位置,把有關情況說清楚,要給市委一個交代!該檢討的地方還是要檢討,這麽多違章門面房蓋到了大路上,光是區城管委和下面具體工作人員的責任啊?你這個市城管委主任就沒責任啊?領導責任肯定逃不掉嘛!”

周秀麗說:“是的,是的,王省長,我當然有領導責任,唐書記和林市長不也有領導責任嗎?領導責任是一回事,受賄瀆職又是一回事,尤其是扯上了蘇阿福,也太毒了!你說說看,我要真收了蘇阿福的錢還得了啊?還不被他們送進去了!”

王長恭提醒說:“哎,秀麗同志,蘇阿福的事不要說了,蘇阿福的死現在還是秘密,你可千萬別捅出去了,你一捅出去,有人又要大做我的文章了……”

歸律簡直不是個東西,偏在這時候雄姿勃發,威猛異常起來,讓周秀麗不厭其煩。周秀麗不願再忍受下去了,狠狠一腳,將歸律踹下了床,鬧出了一陣異響。

王長恭在電話裏聽到了動靜,驚疑地問:“哎,秀麗同志,怎麽了?”

周秀麗掩飾道:“沒什麽,沒什麽,王省長,是狗,我們家的那只獅子狗掉到床下去了!”還裝模作樣地叫了一聲,“哎,歸教授,快把我們汪汪抱到外面去,我這和王省長談事呢!”對著話筒又說,“王省長,你說,你說,我聽著呢!”

王長恭又說了起來:“秀麗同志,還有個事我得批評你:我一再讓你去看看老陳,你怎麽就是不去呢?你是老陳提起來的幹部,老陳有恩於你,不能人一走茶就涼嘛!何況老陳沒走,還在市人大崗位上,現在人大也不是二線了,是一線嘛!”

周秀麗不滿地叫了起來:“王省長,你咋又說這事?老陳一天到晚在那裏攻我們,恨不得把你這副省長的位子掀掉,把我搞到牢裏去,我還跑去看他?!我人正不怕影子歪,偏不服這個軟!真抓住我什麽證據,讓葉子菁他們起訴我好了!”

王長恭那邊很不高興,稱呼也在不知不覺中變了:“小麗,你怎麽這樣不顧大局啊?我能低這個頭,你怎麽就不能低這個頭呢?不是我推卸責任,我看我和老陳的關系就壞在你們這幫幹部手上!特別是你和江正流!老陳從市委書記崗位上一下來,你們這臉馬上就變了,江正流更好,把陳小沐也抓起來了!什麽都別說了,小麗,你抽時間盡快到老陳家去一趟,向他人大匯報工作,好好匯報!”

周秀麗不敢做聲了,連連應著,郁郁不樂地掛上了電話。

電話剛掛上,歸律又撲上來了,這回倒快,三下兩下解決了戰鬥。

完事之後,歸律發起了牢騷:“小麗,你這個人真是一點情趣都沒有!”

周秀麗心煩意亂,火氣格外地大了起來:“教授,你還好意思談情趣?碰上你這種人,我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你真不想過下去,我們幹脆離婚算了!”

離婚不是沒想過,結婚沒多久,周秀麗就懷念起了獨身的日子。獨身的日子過了三十四年,是那麽無拘無束,自由愉快,如果不是迫於親朋好友以關心的名義施予的壓力,她真不願和這位歸教授結婚。當然,和歸律結婚時,也沒想過婚後的日子會這麽糟糕。可一次次想著離婚,卻又沒有一次付諸行動,這裏面既有兒子歸亮的原因,也有仕途上的原因,尤其是和王長恭的事傳得很邪乎時,就更不敢離了。

歸律有一點很好,對她很信任,從不懷疑她和王長恭會有什麽出格的事。

對周秀麗離婚的威脅,歸律從不當回事,離婚這件事一直沒列入他的計劃。不在計劃範圍的事,歸律是不會考慮的。歸律曾鄭重其事地和周秀麗說過,別人可以感情沖動,而一個統計學專家是決不能沖動的,沖動了就會造成災難性後果。

沒想到,就在這個夜晚,歸律把一個災難性後果推到了周秀麗面前。

關燈睡覺前,歸律問:“你和王省長通電話時,怎麽說蘇阿福死了?”

周秀麗應付著:“蘇阿福是死了嘛,不過,你先不要到外面亂說!”

歸律狐疑地咕嚕著:“不對吧?蘇阿福怎麽就死了呢?”

周秀麗沒好氣地道:“有什麽不對?八月十三號那天就燒死了!”

歸律認真起來:“小麗,那我見鬼了?前天明明見著蘇阿福了,在川口……”

周秀麗吃了一驚:“什麽什麽?前天你在川口見到蘇阿福了?啊?”

歸律點了點頭:“是啊,前天上午我帶著兩個研究生到川口搞統計調查,在川口鎮國道旁無意中撞上的,蘇老板到咱家來過,還給我們送過酒啊煙的,我就上去和他打招呼,他沒理我,車一開就跑了,哦,對了,是輛白色桑塔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