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2/5頁)

裴一弘抓住手上的好牌不放,到了辦公室,又對他說:“老於,田封義這麽跑也不奇怪,劉壯夫到齡了,我們又把文山班子的調整列入了議程,田封義就看到機會了!所以,我前幾天和安邦通了通氣,今天也和你正式通通氣:文山這個班子要盡快定,不要搞順序接班了,田封義同志接不了這個班。現有成員也要調整,該調離的堅決調離。從寧川、平州這些經濟發達地區和條條上調配一些懂經濟、能幹事的得力幹部過去,落實省委的十年發展綱要,徹底扭轉文山的被動局面!”

於華北苦笑道:“可一弘同志啊,有些情況你也知道,文山班子的人選組織部早就在醞釀了,我今天去文山調研,本來還準備聽聽劉壯夫和文山同志的意見……”

裴一弘揮揮手說:“老於,這我正想說,那個醞釀名單我反復想過了,調整力度太小,傳統的用人思路沒打破,還是排排座吃果果那一套,這不行!我的意見是:黨政一把手都不要在現有的班子中選,田封義順序接班的理由根本不成立!”

於華北想了想,問:“一弘同志,這是你的意見,還是安邦同志的意見?”

裴一弘怔了一下,笑了,“老於,你想啥了?告訴你:是我的意見,不過,安邦省長基本贊成!安邦告訴我,田封義到他那裏跑官時還帶了幅古字畫去,據說是他們老田家祖傳的,說起字畫來,田封義很有一套哩!我也了解了一下,這位田市長上大學就是學中文的,去年還兼職帶過兩個研究生,所以,得人盡其用,我意幹脆調他到省作家協會做黨組書記吧,讓他發揮特長,好好建設咱們的文化大省!”

這簡直是政治謀殺!地級市的市長和省作家協會的黨組書記雖說平級,可在權力平台上卻決不是一回事!田封義這官跑得真是空前悲慘,偷雞不成反蝕了一把米!不過,田封義是活該,現在別說他要避嫌,就是不避嫌也不能救他。於是,於華北故做輕松地說:“一弘同志,你可真是有心人啊,想得這麽周到,這個安排我看挺合適!”

裴一弘會意地笑了起來,笑罷,拉著於華北的手,親昵地說:“那好,這麽一來,文山的事不就好辦了嗎?壯夫同志退了,田封義有去處了,咱們就把能人派過去嘛!當然,現有班子成員也不是一個不用,誰走誰留,你和組織部門先拿出個研究方案。這次去文山調研,我看你可以考慮多呆幾天,摸摸底,看看文山上不去的症結究竟在哪裏?你是文山的老土地了,熟悉那裏的情況,要給我出點高招啊!”

這話不無諷刺,卻又不能回避,看來這位省委書記有些圍魏救趙的意思,人家畢竟要和趙安邦精誠合作,在現在的高位上大展宏圖,哪會看著他反錢惠人的腐敗,鬧出一場大地震?便嘆息說:“我的裴大書記啊,你說我能有什麽高招呢?文山歷史上就欠發達,建國後又成了重工業集中地區,發展包袱的確很沉重啊!”

裴一弘臉上笑著,手卻直擺,“哎,哎,老於,這話我不太贊成!改革開放初期,寧川不如文山,不如平州,更不如省城,現在怎麽樣?全省第一!所以,不能用自然經濟的眼光看問題,這麽看問題,不利條件永遠改變不了!一定要解放思想,這要從我們省委開始。文山也要放下架子,向寧川學習,學會用市場經濟的眼光看問題!我已想好了,文山的新班子一旦定下來,省委就號召一下,讓他們先不要急於到文山上任,先去寧川做幾個月的實習生,讓寧川幹部給他們洗洗腦子!”

於華北故意開了句意味深長的玩笑,“洗腦時只怕錢市長到不了場了吧?”

裴一弘笑不下去了,略一沉思,問起了錢惠人,也是開玩笑的口氣,“怎麽?只一夜的工夫,錢惠人的問題又有進展了?你們不至於這麽挑燈夜戰吧?”

於華北心裏透著些許快意,臉上卻正經起來,“怎麽可能呢?昨晚從你府上回去,我在電話裏向省紀委辦案的同志傳達完你的指示,倒頭就睡了!”笑了笑,又說,“一弘,我正想說呢:你看錢惠人的事,我是不是就不要插手了?讓紀委直接向你匯報好不好?反正紀檢工作我也是臨時兼管,別在安邦那裏鬧出啥誤會嘛!”

裴一弘想都沒想便擺起了手,“哎,老於,這你不要有顧慮!讓你兼管紀檢工作是常委會研究定的,那時誰知道錢惠人會出問題呢?安邦同志能誤會啥?你讓省紀委的同志悄悄查查看吧,真碰到了什麽解決不了的難題,你只管來找我好了!”

於華北起身告辭,“那好,這事就讓紀委的同志具體辦吧,我得去文山了,和文山那邊說好的!”向門口走著,他又和裴一弘開起了玩笑,“安邦同志舒服啊,在寧川國賓館開財富會議,傍著一群大款,我可苦死嘍,又得去文山訪貧問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