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第三章(第2/3頁)

孫和平說,沒法談也得談啊!你馬上行動,弄清一件事:看看這位任總家住哪裏?我們下午下了飛機,晚上就直接到他家門口去堵。

小仲請示道,那孫董,要不要準備點禮物啊,比如茅台啥的?

孫和平說,不必了,這位任總不是幾箱茅台酒就能打發的。

小仲毫無信心,賠著小心再次建議說,孫董,您和田總是不是別這麽急呢?我……我擔心任總不讓你們進門,畢竟來日方長嘛……

孫和平這才火了,斥責道,什麽來日方長?我只關心今天,從不幻想明天!我怎麽說你就給我怎麽辦!結束通話,把手機還給田野後,孫和平馬上問身邊的錢萍,小錢,那位任總的有關材料帶來了麽?

錢萍搖了搖頭,語聲有些怯,任總的材料我不早就給你了麽?!

孫和平臉拉得老長,給我不錯,可明知今天要去會見任總,你們該帶的材料還得帶嘛!我滿世界打仗,你們的後勤服務得保障好嘛!

錢萍靈機一動,哎,孫董,我……我都能把任總材料背出來了!

孫和平怔了一下,把眼睛眯了起來,努力坐舒服了,那你背吧!

錢萍面無表情地背了起來:任延安,男,56歲,民族,漢,黨員。清華大學機械動力專業畢業,研究生學歷,歷任正大重機助理工程師、工程師、副總工程師、副廠長兼總工程師、廠長、廠長兼黨委書記,企業改制後,任正大重機總公司董事長、總經理兼黨委書記……

孫和平聽得有些不耐煩,睜開眼道,咱又不是組織部門,不是對任延安進行組織考察,你盡背他的簡歷幹啥?說說他的性格特點!

田野插上來說,孫董,你別難為小錢了,任延安的材料我也研究過,還真難找到多少性格和人格弱點。記者們在報道中的描述比較一致,說此人性格內向,話不多,不喝酒,不抽煙,甚至連茶都不喝。

孫和平“哼”了一聲,那他還活個啥勁啊?哎,他玩不玩女人?

田野呵呵笑了起來,哎,孫董,你是不是準備給任延安安排一場美人計啊?小心他弄了咱們的美人不中計。哎,錢萍,你說是不是?

錢萍沒接這話頭,看了孫和平一眼,孫董,我是不是繼續?

孫和平又眯起了眼,哦,繼續,繼續吧,都別開玩笑了。

錢萍根據對材料的頑強記憶,繼續介紹任延安的情況:根據我們找到的多方報道,任延安是個實幹家,最困難時接手了正大重機。在“國退民進”許多人大肆瓜分國有資產時,他帶著班子頂住了包括來自JOP的收買誘惑,保住了這家國營大廠,在K省企業界威信很高。

孫和平的記憶也被喚醒了。任延安何止在K省企業界呀,在全國重卡裝備行業的威望也很高。此人不但是實幹家,還是重型機械專家。作為北重集團的市場競爭對手,在集團董事會上,楊柳和周到都沒少談過任延安。五年前JOP試圖入主正大重機的事也聽說過,據說任延安當時是基於做大做強民族裝備工業的理想,才頂住了這一賣廠求榮的誘惑。那今天的任延安為啥又和JOP談起了合作?問題肯定出在希望汽車股權上,希望汽車股權在劉必定手上是財務投資,落到競爭對手北重集團手裏就是亡廠滅種。所以任延安寧予洋人,不予對手。正大重機可不知道北柴股份和北重集團的微妙關系啊,把北柴股份也當做北重集團了,如此說來,此行似有必要道破這個微妙而深刻的秘密,讓任延安和正大重機明白,未來的北柴股份並不屬於北重集團,也許恰恰是任延安和正大重機對付北重集團的可靠盟友呢。

錢萍仍在介紹,無意中帶上了些分析:任延安在正大重機公司根基很深,一言九鼎,是個鐵腕人物,班子其他六名成員都唯他馬首是瞻。正大重機目前所謂的狙擊陣營,其實就是任延安的個人意志……

孫和平眯著眼,順著錢萍的話頭想,任延安有鐵腕,能一言九鼎也是好事情。對付一個鐵腕比對付一批群氓容易,擒賊擒王講的就是這個道理。況且這位鐵腕還頗有民族主義理想,這也是可以加以利用的。如果他代表北柴股份亮出脫離北重集團的底牌,重新喚起起任延安的民族主義理想,應該能在相當程度上瓦解正大重機的心理抵抗。

只是第一次見面是否就揭這張底牌一時還吃不準。楊柳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啊,如果不借王小飛之手設局,他還真不敢考慮向正大重機進行戰略交底呢。他呢?現在交底是不是也屬於聰明反被聰明誤?

正這麽不無激情的暢想著,不知誰的手機響起來了,連響了好幾聲。田野提醒說,哎,孫董,電話,你的電話。孫和平這才發現是自己的手機在響。看了看來電顯示,嘿,竟是劉必定的前妻祁小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