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第5/7頁)

李雨潺正在廚房裏忙碌,聽到開門聲,知道喬不群已到,說:“想聽音樂還是看電視,自己動手吧。”喬不群這才注意到,音響和電視也在原來的位置,連牌子都跟過去自己的一樣。他沒開音響,也沒開電視,走進廚房,從背後摟住李雨潺,用下巴在她肩上摩挲著,喃喃道:“雨潺你真好,讓我一進屋,就感覺進了自己家一樣。”

正在炒菜的李雨潺停下手上動作,回頭在喬不群額上吻吻,說:“你去客廳待著吧,一會兒就可以了。”喬不群松了手,說:“我也幫忙做點什麽吧?”

李雨潺說:“兩個人的飯簡簡單單,哪用得著勞駕你大領導?”喬不群說:“行行行,男主外,女主內,我正好回來享享清福。”李雨潺說:“你臭美吧你。”吃飯的時候,喬不群說:“感覺怎麽樣?”李雨潺說:“什麽感覺怎麽樣?”喬不群說:“住在這個屋子裏的感覺唄。”李雨潺說:“還用說嗎?這是革命搖籃,是出大領導的地方。”喬不群說:“是柴副主任跟你說的吧。”李雨潺說:“不是他還是誰?我本來不想住這個房子的,他左動員右遊說,說是好多人都夢想著這座革命搖籃,不是看我面子,還不安排給我呢。”喬不群說:“這家夥還挺會做思想政治工作的。不過這也正好滿足了你的夙願。”

知道喬不群愛吃黃燜魚,李雨潺夾一塊擱他碗裏,明知故問道:“我有什麽夙願?”喬不群說:“還有什麽夙願?那一年你到這裏住了兩天,就念著做我的家庭主婦。如今你終於搬了進來,不是如願以償了麽?”李雨潺嘆道:“這個家庭主婦有什麽意思?連家庭主男都沒有。”喬不群說:“我不是家庭主男麽?”李雨潺說:“你是史宇寒的家庭主男,我怎麽好橫刀奪愛?”

喬不群扒口飯,說:“什麽奪愛不奪愛的?人都是飲食男女,我跟她既沒飲食,也就沒男女了。”李雨潺說:“還不至於吧?”喬不群說:“怎麽不至於?我現在不是跟你吃著飯,做著令人羨慕的‘飲食男女’啊。”李雨潺笑道:“你說得也太誇張了點。”

吃過飯,李雨潺又端出電熱鍋,煲上米粥,這才走進客廳,靠在喬不群肩上,看起電視來。喬不群說:“看你連防盜門都不換,不怕我進來偷你屋裏的東西?”李雨潺說:“我整個人都被你偷了去,還怕你偷東西?”喬不群笑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看來什麽都是偷來的好。我這輩子沒做成什麽大事,卻偷到一件寶貝,挺有成就感的。”李雨潺說:“你真視我如寶貝,就勇敢點,拿回家去好好保管起來。”喬不群說:“這難道不是我的家嗎?”李雨潺說:“這就是你們男人的德性,家裏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要知道做領導的,副職想著提正職,我們做女人的,難道就不想轉正,甘心老給人做副職和配角?”

也是不想觸及這個過於嚴肅的話題,喬不群說:“甫迪聲同志不是提倡文化立市嗎?我給你說個有點文化品位的小故事。”李雨潺沒吱聲,任他瞎說。喬不群說:“街上有兩家相連一起的藥鋪,一家是個女老板,姓陳;一家是個男老板,姓龍。都說同行生嫉妒,這陳龍兩家老板也許是各為男女,倒也談得來,生意上還能彼此照顧,可謂男女搭配,工作不累。一搭一配,兩位老板越搭越攏,越配越緊,最後難分彼此,再也扯不開了。也是為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立於不敗之地,兩人將兩家藥鋪合二為一,進行資產重組,強強聯合。重組後的大藥鋪面臨開張,兩人商量在藥鋪門口貼副對聯,一來增加些彩氣,二來也好吸引顧客眼球。懂中藥的人都有點文化,幹脆根據藥鋪特點,自己來出對聯。由陳姓女老板出上聯:陳皮兩片,去痰消腫還解渴。龍姓男老板對下聯:龍骨一根,退燒止癢又生津。”

李雨潺哧地笑出聲來,罵喬不群道:“我就知道你會轉著彎子說痞話。”喬不群說:“這哪是痞話,這是文化。”李雨潺說:“要說是文化,也是痞文化。我也給你說個文化痞話。唐朝有個叫李冶的道姑,多才美貌,經常跟茶聖陸羽、詩僧皎然以及劉長卿、劉禹錫等名家往來唱和。劉長卿身患疝氣,李冶便用陶淵明的詩句奚落他,說是山氣日夕佳。劉長卿不甘示弱,也拿陶淵明的詩來回應:眾鳥欣有托。”

“這個文化痞話還真有意思。只是劉長卿太狠毒了點,把人家冰清玉潔的李冶道姑說成人皆可夫的妓女了。”喬不群笑道,將李雨潺抱進大臥室,寬衣解帶,撲到她身上,“還是我喬某人福氣好,一鳥欣有托。”

一番撥雲弄雨,兩人揮發完身上洶湧的激情,又靜靜地貼在一起,彼此享受著對方的溫柔。一時不忍睡去,又你一言我一語閑聊了好久。喬不群說:“我在這屋裏住了幾年,早已習慣,還真有些不想搬出去。”李雨潺說:“你都是市領導了,就得有個市領導的樣子,不搬到市級樓去,成何體統?”喬不群說:“市領導的樣子是個什麽樣子?”李雨潺說:“你可以攬鏡自照呀。”喬不群說:“就這麽攬鏡自照?一絲不掛的,還不是個流氓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