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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威以前是市委組織部的縣鄉幹部科的科長,5個月前,被提拔到仁義縣任常委、組織部長。在市屬六縣組織部長中,他年齡最輕,今年才35歲。35歲進入縣委常委班子,在縣一級本身是比較困難的。除了前幾年堅持要求過的縣級班子中,必須有35歲以下成員外,其余就很難見到。縣裏幹部,因為起點低,20多歲還是一般科員,30多歲升成股長,四十來歲爭個副科,五十來歲打馬回家。就仁義縣,國家公務員這一塊就1900多,副科級以上的幹部600多人。而40歲以下的,占不到20%。但在市裏就不一樣了。20多歲工作幾年,一般都成了副科,30多歲上正科。縣裏的提拔坎兒是科級,市裏的坎兒變成了處級,到了省裏,就成了廳級。越往上,占有的優勢越明顯。尤其是這幾年,幹部空降成了常事。縣鄉幹部,有的幹了十幾二十年正科,到頭來,也難以再往上一步。而上面的三十大幾的小年輕人,一下來就是副處。不能不說,縣鄉幹部們有些抵觸。可是,抵觸歸抵觸,服從組織安排是一個黨員的基本要求。余威因為一直在組織部門呆著,對縣鄉幹部的情況也很熟悉,因此到了仁義,也就很快適應了。

黨校縣幹班的學員組成,其實本身就很微妙。一個班,三四十個人,乍一看,都是處級幹部。可是細一分,你就會發現,這裏面有不同的類型不同的情況。一部分是重點培養的,像余威、任曉閔;一部分是正常提拔的;還有一部分是因為特殊情況,到黨校來強化學習的。還有一部分,胡弦不能說,但他腦子裏清楚,每期縣幹班當中,都會有一兩個是“帶病”來休養的。換句話說,就是被組織上有意無意保護起來的。現在的幹部也確實難做,稍有不慎,就被盯上了。哪個幹部後面沒有千絲萬縷?都混到處級了,沒有堅實的後盾,是不可能的。一個幹部被盯上,看起來是一個人的事,事實上是很多人的事。讓這樣被盯上的幹部,到黨校來暫時地避開風頭,既是對幹部本身的保護,讓他有時間好好反省;同時也是給組織上以時間,深入地調查,充分地了解。

桐山人大常務副主任莫仁澤就是被保護的幹部之一。

縣幹班開班前,黨校的幾個校長和後來要給縣幹班授課的教授們,就對縣幹班的名單進行了認真地研究。都在南州市,40個人中,除極個別生僻單位外,其余名字都或多或少地聽到過。特別是縣裏的15個同志,更是熟悉了。這些人中,除莫仁澤外,還有一個,也是在南州政壇上傳得比較多的一位,就是湖東縣的副縣長陳然。

陳然是湖東老資格的副縣長,兩屆將滿了。這樣一個老資格的副縣長,來參加縣幹班的學習,著實讓黨校的同志們吃了一驚。隨即,他們就明白了——陳然惹上了麻煩,到黨校來待上兩個月,也許正是一種……

“胡教授啊,講到經濟,現在中國的股市到底有沒有到底?”余威將煙蒂扔進走廊上的垃圾桶裏,然後又給胡弦遞了一支。

“這個嘛……”經濟學者應該說,是喜歡對這一類的問題發表感慨的。胡弦將煙接了,又湊到余威遞來的火上,點了,吸了一口,道:“這個,據我的觀察,應該是到底了。你要看看,隨著國際金融危機的逐步緩解,國際金融形勢正在好轉。就中國來說,政府加大了公共性財政的支持力度,進一步拉動了內需,整體經濟大盤正在回暖。而股市,如果它健康的話,它就應該是一個國家的經濟發展的晴雨表。從去年上半年開始的熊市,應該隨著經濟的復蘇,慢慢地回陽。就其發展模型來看,已經到了谷底。最近,或者是上半年,股市小幅反彈,是必然出現的。隨後,我分析,到下半年,會出現較大的增長。”

余威聽著,點點頭:“胡教授這麽一說,我覺得就通透了。我還有一些,正套在裏面。這樣,我也不急了,等著大盤回升吧!”

“當然對。股神巴菲特就說過,真正從事資本運作的股市經營者,絕不僅僅關注當下的市場,而是關注長遠。10年,20年,甚至更遠。”胡弦侃侃而談,任曉閔走了過來。任曉閔聽了會兒,道:“胡教授真得好好地給我們上堂股市課。”

“我會講的,不過不會單獨地拿出來講。講中國經濟,不講股市,那是不可能的。”胡弦換了話題,“任書記啊,你是班長,這個班像今天這樣,可不行哪!我建議,適當的時候,你們班委和支部開個會,強調一下,總得有個紀律吧?”

“這個我已經注意到了。下午,我就來安排。”任曉閔說著,伸手朝走廊外接了幾滴雨水。雨水沁涼,落在掌心裏,一瞬間,她想起了鄉下的時光。30年來,在她內心深處,最讓她記得的,還是那天真而溫暖的鄉下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