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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就是這樣。紀委真想動的人,真想查的事,也不一定就能去查,去動。而有時,對一些紀委並不是太感興趣的人和事,你還得去煞有介事地去查、去動。紀委也是無奈的啊!而有什麽不是無奈的呢?

陳然壓著聲音,道:“好像是馬……出事了。”

“馬校長……?”莫仁澤問。

陳然趕緊做了個小聲的手勢,說:“就是。而且,我還聽說,還涉及到了周……並且,連市裏王,也帶上了。”

“不可能吧?”莫仁澤算了一下這三個人的關系,他得找出他們成為同一根繩上的螞蚱的理由。結果,他自然明白了,他們三個人是完全可能在同一根繩上的。可是,究竟是什麽事,能讓這三個人扭結到一起?

莫仁澤將吃完飯的碗往桌子中間推了推,問陳然:“什麽事?知道嗎?”

“聽說是為綜合樓。”陳然望了眼正在吃飯的其他人,沒有人注意他們倆。

“啊!”莫仁澤嘆了聲。

現在中國,每天被查的幹部到底有多少,誰都說不清。當然,一部分查著查著就出事了,就成了典型了,就進了號子,甚至斷送了性命。還有很大的一部分,查著查著也就不了了之,就像荷塘上起風——蓮動而不見魚出。

但不管怎樣,莫仁澤的心情變得不是太好了。晚上,莫仁澤沒有在黨校吃飯,而是喊來了桐山一個鎮的黨委書記小秦,幾個人跑到市裏,好好地喝了一回。喝完酒後,又到水之湄泡了一下,體驗了一下“水包皮”的快樂。本來,小秦書記還準備安排一下更深入些的活動,但被莫仁澤拒絕了。倒不是別的,而是因為明天馮嵐要過來。今天晚上把事情做了,明天就不好交差。莫仁澤也沒回黨校,而是在白天鵝開了房間。一個人睡著,半夜裏卻突然驚醒了。他看著窗外朦朧的月光,竟然感到了一種透骨的沁涼。按說,自己也在官場上摸爬滾打了好幾十年,怎麽現在突然就……

下半夜,莫仁澤再也沒有睡著,他想起中午陳然講的話。省紀委要來查黨校,其中就涉及到王,這個王,應該指的是王伊達副書記。而王伊達副書記,這幾年,算是跟莫仁澤走得近的一位市領導。在到人大之前,莫仁澤還專門到王伊達家裏,向王書記全面地匯報了一下自己的思想。王伊達勸他:適時地退下來,也是好事嘛!既可以休息休息,也可以培養年輕幹部,這也是一個老同志應該做的嘛!

也就是王伊達副書記這話,讓莫仁澤徹底地放下了,同意了任真書記的安排。本來,他想,就此好好地往下走,只要往下走得順,也許就是福了。可現在……

天剛亮,莫仁澤就起床了,到白天鵝後面的花園裏散步。這花園是白天鵝的一個特別的所在,既是花園,又臨著後面的小別墅群。靠著花園東邊,是四幢小別墅,每幢互相獨立,互不相望。一般人是不太清楚這後花園的,更不知道這裏面還有小別墅。莫仁澤當然是清楚的。而且,他還知道,這四幢別墅一般只提供給市領導使用,平時是不對外開放的。

春深時的花園,木槿正開著細白的碎花。而臨水的夾竹桃,開得正妖嬈。空氣中充滿著植物的清香與南方草木的清甜。

莫仁澤往前走著,不覺就到了第二幢小別墅前。他正要往回折返,別墅門卻開了,裏面走出了一個女人。莫仁澤一瞥,心裏竟一慌,這個走出來的女人,不是別人,正是縣幹班的班長任曉閔。

任曉閔似乎也發現了他,側著身子,滑溜一下就回到了門內。莫仁澤趕緊往回走。到了花園門口,他再回頭,花園裏靜悄悄的,仿佛早晨還沒有醒來的夢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