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放風箏

周末一大早,丁能通把工作交接給黃夢然,自己開車去燕山大學接金冉冉,兩個人約好今天一起去天壇放風箏。

當金冉冉從校門走出來時,丁能通眼前一亮,俏麗地馬尾辮顯得金冉冉活潑美艷,粉紅的小衫襯得白皙的臉龐如人面桃花,撩人的牛仔短裙包裹著女孩迷人的曲線,雪白修長的玉腿,勾勒出無限性感。丁能通暗自感嘆,果然是江南出美女。

金冉冉在車上格外小鳥依人,自從丁能通在德莫利鮮魚館威脅要與她斷絕兄妹關系後,金冉冉再也不敢在網上亂寫,人也好像成熟了一些。

“哥,你帶了個什麽樣的風箏?好看不?”

“一只兇猛的老鷹!”丁能通做著鬼臉說。

“不要,不要,你不知道人家是屬兔子的。”

“我還是屬蛇的呢。”

“哥,蛇吃兔子,我在你手裏是死定了。”

“我這只蛇呀,為了保護兔子,與老鷹殊死搏鬥,終於壯烈犧牲。”

“不許瞎說,”金冉冉用玉手捂了一下丁能通的嘴說,“我就你這麽一個哥哥,要讓你好好活著,好陪我去後海泡吧,去三裏屯蹦迪,去雍和宮燒香,去北海劃船,去恭王府沾福氣……”

“好好好,我都快成你手裏的風箏了,還不是你想在哪兒放就在哪兒放。”

“才不是呢,我是你手裏的風箏,我這個傻妹妹哪天你不喜歡了,把線絞斷,我就自己飄了……”

說著說著金冉冉觸動了心事,竟情不自禁地落下淚來。

“冉冉,還是我做風箏吧,哪天你不喜歡我這個一身官氣的哥哥了,也不用把線剪斷,團巴團巴隨便找個垃圾筒把我扔了就行了。”

“討厭!”丁能通語氣詼諧,竟把金冉冉給逗樂了。

周末的天壇公園放風箏的人很多,天空中飄蕩著各式各樣、五顏六色的風箏,漫天飛舞的風箏與天壇公園的美景交相輝映,構成了一道靚麗的景象。

天空中飄飛的大多是花蝴蝶,蜻蜓、蜜蜂,丁能通和金冉冉放飛的卻是一只烏黑的老鷹,天空中頓時增加了一些緊張的氣氛。

金冉冉高興極了,望著空中張牙舞爪的老鷹縱情地笑著,引來許多遊人的目光。丁能通難得有這樣的雅興,整日裏應來送往、勾心鬥角,難得有一個天真可愛的小妹妹給自己解悶,只有和金冉冉在一起是最輕松的,心裏也是最慰籍的,官場上混久了,太需要精神的梳理,金冉冉成了丁能通散亂心靈的一把木梳。兩個人坐在草坪上,仰望著越飛越高的風箏,沉浸在難得的歡樂中。

“哥,如果這草坪上一個人也沒有,就我們倆該多好!”

“你不怕我欺負你?”

“還不一定誰欺負誰呢!”

“冉冉,我不是個好人。”

“我知道,但你也不是一個十足的壞人,只是有點邪而已。”

“邪離惡可不遠。”

“我不怕,因為我是魔,百惡不侵。”

“這麽說,我們倆在一起就是惡魔!”

“人本來就是魔,每個人心中都有個魔。”

“冉冉,你心中的魔是什麽?”

“愛!”

“這麽說你相信愛情?”

“當然,如果人沒有愛,贏了世界又會怎樣?”丁能通聽到金冉冉這句意味深長的話心裏微微一顫。

官場上逐鹿權力的人有愛嗎?他忽然想到和珅的愛,和珅愛的是“帝心”:“帝心”愛的是江山,然而,從古到今,愛江山的人哪個不更愛美人?肖鴻林不就拜倒在白麗娜的石榴裙下了嗎?那麽自己在北京摸爬滾打,心中的愛為的是什麽?衣雪,還是兒子?亦或是別的什麽?

丁能通猛然想起段玉芬,如果段玉芬嫁給自己,生活會是什麽樣?他不敢想,因為這個曾經深深愛過自己的女人,已經成了一個迷。

想到這兒,丁能通有些沮喪,情不自禁地收起風箏線,由於心不在焉,收著收著,竟然掛在一棵古松枝上,那古松高大挺拔,松枝墨綠,像是個年長的老人沉默不語。

古松頂上的枝椏間,一個喜鵲窩內猛然飛出兩只花喜鵲拼命地攻擊還在空中飄飛的風箏,風箏離喜鵲窩不過兩三米,金冉冉興奮地跳起來。

“哥,那兩只喜鵲真的把風箏當成老鷹了!”

丁能通也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景象,不知所措,兩只花喜鵲輪番攻擊風箏,風箏在風的作用下,忽左忽右,忽上忽下,真如一只偷襲喜鵲窩的賊鷹。

兩只喜鵲為了保護家園奮不顧身地向賊鷹攻擊,叫聲充滿了憤怒和警告。不一會兒,就圍上來許多人看鳥與風箏大戰,個個臉上充滿了好奇,丁能通拽了一下活蹦亂跳的金冉冉,示意她離開。

“哥,想辦法救救風箏,都快被喜鵲啄爛了。”

“冉冉,一個破風箏,咱不要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