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驚濤駭浪

丁能通不放心衣雪,草草處理完金冉冉的事後,陪賈朝軒一起回東州,由於東州連降暴雨,飛機坐不成,只好坐火車。

賈朝軒這次在北京呆了有一個多星期,期間與蘇紅袖、顧懷遠失蹤了三天,失蹤這三天的行蹤只有丁能通知道,因為賈朝軒走之前只告訴了丁能通。

原來,賈朝軒犯了賭病,受水敬洪的邀請,直飛香港,再次登上了香港的賭船。這種事情賈朝軒當然要避人耳目的,又要造成一種自己在北京跑“部”“錢”進的假象,所以從首都機場飛香港,沒搞什麽特殊化,送機的人只有丁能通一個人,接的時候也是由丁能通一個人開車去接的。

在火車上,賈朝軒接到市政府值班室的電話通報,由於上遊泄洪,再加上大暴雨,皇縣境內大柳河洪水爆發,形勢危急。賈朝軒負責全市的抗洪工作,這種時候,如果不火速趕往皇縣就是自己的失職,他讓司機開沙漠風暴到火車站接他。丁能通得知情況後,決定與賈朝軒一起去皇縣,賈朝軒覺得丁能通點子多,就同意了。

丁能通最清楚,他作為市政府副秘書長,此時和主管抗洪的常務副市長賈朝軒一起奔赴抗洪一線是責無旁貸的。

蘇紅袖也想跟著去,被賈朝軒當場制止了:“這又不是旅遊觀光,你跟著幹什麽?”一句話,把蘇紅袖的眼淚給噎了出來。

司機把車開到了站台,賈朝軒、丁能通、顧懷遠上了沙漠風暴。

夜,風攪著雨,雨借著風愈演愈烈,沙漠風暴在風雨中前行得十分艱難,前後大燈開著,但照不很遠,前窗擋風玻璃上一直雨水如注。刮雨板不停地掃動,但仍無法看清前方。

在車上,三個人分別給家裏打了電話。丁能通在給肖鴻林當秘書期間,幾乎每年雨季都要往皇縣跑幾趟。一到那時,衣雪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兒,這次聽丁能通說,一到東州火車站就和賈市長去皇縣抗洪,心就又提了起來,什麽拈花惹草的事都拋到了九霄雲外了,一個勁兒地囑咐他要注意安全,有了衣雪的囑咐,丁能通的心裏熱乎乎的。

“小姜,能不能再快點?”賈朝軒催促道。

“賈市長,再快點就出事了。”司機小姜說。

路上,顧懷遠一直用手機與皇縣縣委書記何振東、代縣長張鐵男聯系,好不容易聯系上了才得知,市委副書記李為民也在皇縣坐陣指揮抗洪搶險工作。

“他什麽時候去的?”賈朝軒問。

“李書記去皇縣已經一個多星期了,是為農民減負問題搞調研的。”顧懷遠解釋道。

賈朝軒顯然對李為民搶了自己的先機有些不悅,他一直認為大洪水也是大機遇,搞得好既有群眾的口碑,又有升遷機會,是撈取政治資本的最好機會,最好是遇到了危險,又化險為夷,共產黨就缺這種典型,媒體一宣傳,領導一批示,不升也得升了。李為民不會懂這個道理,剛剛被中組部考察組考核完,抓住這次機遇好好表現一番,說不定就……賈朝軒越想越生氣,大有既生瑜何生亮的慨嘆!

沙漠風暴一到皇縣縣界,一輛桑塔那開著車燈在公路口等候,顧懷遠打開車窗冒雨伸出頭問:“是縣政府辦公室王主任嗎?”

桑塔那車內伸出一個人頭來,回答:“顧秘書,我是老王,跟我走吧。”

丁能通聽著這熟悉的聲音氣就不打一處來,心想,“就是這個王主任串通錢學禮給自己寫舉報信,舉報自己與羅小梅有不正當男女關系。混蛋,找機會再收拾你!”丁能通暗自罵著,兩輛車在雨幕中向縣政府大院駛去。

縣政府王主任引領眾人走進縣政府大樓時,眾人從一樓就聽見三樓會議室李為民正在講話,王主任見了丁能通有些不自然,就像耗子見了貓似的,一副做了虧心事的樣子。

“王主任,最近又給誰拉皮條了?”丁能通揶揄道。

“丁秘書長取笑了!”王主任一臉堆笑地說。

“怎麽?王主任還會拉皮條?”賈朝軒開玩笑地問。

顧懷遠一聽就知道丁能通對上次的舉報耿耿於懷,看來他這麽不給王主任面子,說不定王主任確實就是舉報丁能通的那個人。

“丁哥,王主任和駐京辦的獨眼龍可是一擔挑。”顧懷遠附和著丁能通說。

“怪不得,王主任,我們錢副主任可是拉皮條起家的。”

丁能通這話是有所指的,因為錢學禮是袁錫藩一手提拔起來的,東州官場上無人不知袁錫藩的外號叫“西門大官人”,兩個人是一丘之貉,沒少禍害良家婦女。王主任被丁能通說得敢怒不敢言,索性不再搭茬。

縣政府辦公室的墻上掛著皇縣地勢圖,李為民站在地圖前正在布置任務。

“同志們,經過軍民們一天的努力,有三處險段已經得到控制,還有兩處最危險的地段軍民們正在搶修,特別是牛家屯糧庫段最為危險,大柳河在這裏是個急轉彎,河水寬闊湍急,一旦浸溢,牛家屯糧庫不保,並威脅著下遊三個鎮、一萬一千畝耕地和三萬七千人的安全,搶險迫在眉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