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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樸一臉糊塗,緊收著眉梢問,抽血?什麽意思?

朱桃桃說,檢測。她跟香港人上床了,我怕她染上艾滋病。

溫樸下意識站起來,腦子裏嗡嗡直響,望著朱桃桃,眼神直勾勾像個缺心眼的人,許久才恢復過來,驚訝地問,你是說,你給她抽血?

朱桃桃也站起來,面對溫樸,眼圈發紅,喘息急促,一言不發。

天呐!溫樸再怎麽想,也想不到朱桃桃會動這樣的心計,就算她無限度地愛她的妹妹,或者說無限度地懷疑她的妹妹……他聲音顫抖著說,你不會是開玩笑吧我說?你抽血?你會抽血嗎?還有,你拿什麽抽?

朱桃桃不慌不忙地說,東西我都買回來了。

溫樸抖著手說,雖說她是你妹妹,可這裏面也人權、也有隱私、也有……你這樣做合適嗎?日後她要是知道了,會是什麽感受?這些你都想過嗎?就算懷疑她感染了艾滋病什麽的,那我們也可以想辦法,通過正當渠道檢測啊?

可是我的感受,你想過嗎?朱桃桃撲進溫樸懷抱,摟緊他抽泣道,我害怕我沒辦法,我只能這樣做,我就這麽一個妹妹,她再怎麽著,再怎麽著我也不能失去她……我要她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你就幫幫我吧……等她醒過來,我們就沒有機會了。

你在紅酒裏下了什麽?溫樸這才意識到紅酒裏有問題。

朱桃桃咬咬嘴唇,橫心的勁頭說,催眠散。

你……溫樸瞠目結舌。

朱桃桃哈了一口氣道,就算我這是在犯罪,可是看在咱們兩口子的份上,你就不能做我一次幫兇?

溫樸心裏一軟,感覺陌生的朱桃桃,又一下子被他熟悉了,他無力再從朱桃桃這個讓他恐懼的陰謀裏,挑剔什麽對與不對了。再說她們畢竟是親姐妹,打斷骨頭也還連著筋啊!

那天給昏睡中的朱團團抽血時,溫樸沒想到毫無此類經驗的朱桃桃,臉上居然異常鎮定,一招一式的還真像個富有經驗的護士,這讓他不寒而栗,腦子裏不停地閃現出天使與魔鬼這幾個字。

朱桃桃拿起朱團團的右胳膊,把睡衣袖子挽上去,撫摸了一陣子,低下專注的目光,琢磨了好長時間才開始下手。而這時的溫樸,心裏卻是一點譜兒也沒有,他想她一針能解決問題嗎?前年自己獻血,還給專吃這腕飯的護士紮了兩針呢。萬一她把朱團團的血管捅破了,大出血怎麽辦?針頭斷在血管裏她能處置嗎?還有……無數個攸關生死的問號,像一個個空衣架,掛在他腦子裏,他做好了抽血失敗後撥打120急救中心的心理準備。

捆紮好,朱桃桃指揮心跳過速的溫樸集中精力,把朱團團的右手團成拳頭,攥緊,別動,同時拍打朱團團的胳膊找血管,找到後消毒。這時的朱桃桃盡管也緊張,但不放棄的念頭,撐著她的動作一再往下。

朱團團的動脈血管已經突起來了,但顯得不夠充實。

朱桃桃說,你再使點勁攥。

溫樸加力握著朱團團的手,心已經竄到了嗓子眼,額頭上的汗珠掉下來。

就在朱桃桃入針的一刹那,溫樸心裏一炸,腦子裏僅剩下了兩個字:魔鬼!

朱桃桃突然急促開口,別顫,把穩了你!

正在哆嗦的溫樸,本能地閉上了眼睛……

血抽出來了,朱桃桃盯著針管裏的妹妹的血,嘴唇蠕動了幾下,空著的那只手,抻了一下汗水溻透的胸衣,艱澀地笑笑,自言自語道,我要是學醫護,指定能拿到南丁格爾獎!

望著臉上汗水滴滴答答往下掉的朱桃桃,溫樸感到心在縮小,同時恐慌地想,這女人走火入魔了吧?

溫樸訥訥地問,這血,今晚放冰箱裏保管嗎?

朱桃桃說,不,我送走。

溫樸不安地問,這麽晚了,你往哪送?

朱桃桃說,我都安排好了,你不用管了,我走後,你聽著點動靜,她要是有什麽,你馬上電我。

溫樸嗓子眼發癢,咳嗽起來。

朱桃桃看了他一眼,沒再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