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2/5頁)

簡又然也不好再說了,袁朝就跟著簡又然進了房間,說江省長來湖東影響很大,外面都說這是因為簡書記的原因。“是啊,簡書記從省委下來,當然……”

袁朝看了看簡又然,說既然這樣,我就走了。簡書記有事,就喊一聲。她們服務員就在樓層的。

袁朝走後,簡又然也沒洗,就直接上了床。頭腦裏一片空白,也許是過度緊張了,這會兒,在空白之外有了些疼痛。他把有些疼痛的一面頭側向了枕頭,正要睡下,手機又響了。他伸出手拿過手機,是杜光輝。

“這麽晚了,這杜光輝也真是……”簡又然想著,還是接過了電話。杜光輝說聽說江省長到湖東了。簡又然說是的,下午剛走。杜光輝說你這下搞大了,把省長都搞來了。簡又然一笑,說:“不都一樣!你我都是掛職的人,還說這話?”

“那倒也是。”杜光輝道:“元旦回去吧?”

“不回去了。小苗他們過來。”

“那不錯。不行我也讓黃麗他們娘兒倆過來。”

“是不錯啊。不過,桐山那邊雪都化了吧。路怎麽樣了?”

“路基本上都通了。只有少數地方不行。桐山這邊真的很窮,特別是深山區。像窩兒山那邊,唉,窮哪!”

“湖東也還有貧困戶啊,哪裏都一樣。慢慢來吧。是吧。”

“啊,我就是打個電話隨便問問。一個人住在這兒,閑得慌。”

“也是啊,也是。我正準備睡呢。”

“啊,那你睡吧。”杜光輝說著掛了電話。簡又然對著手機一笑,“杜光輝這家夥也學會打聽了,進步了!”在他的眼裏,杜光輝平時就是是榆木疙瘩一個。有些事,就是再憑你有多大能耐,也難把經解開的。

剛才的睡意,因為杜光輝的電話,卻消失了。睡眠就是這麽古怪。仿佛愛情;你不想時,它偏來了;你想的時候,它卻躲在遠遠的地方,冷眼瞅著你。看著你心慌,看著你煩燥,看著你輾轉反側,夜不能寐;看著你思緒空茫,卻一無所思……

簡又然起床洗了個澡,人也清醒了許多。他打開電視,看了一會兒,漸漸地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簡又然起了床,簡單地洗了洗,就到山莊的小湖邊散步。這湖海山莊的風景確是妙絕,有山有水,有花有草。聽說這山莊本來是一個省裏高官地情人投資建設的。後來這高官調走了。他的情人也低價處理了這山莊,讓湖東縣政府得了個好處。改成了湖東縣的高級接待處。李明學書記也住在這山莊裏,不過他住的是一棟單獨的小別墅。就在湖的對岸,綠樹掩映之中,顯得寧靜而神秘。

簡又然沿著湖邊走著,湖不大,看得出來是個人工湖。四圍都是水柳,大都向水裏低垂著。只有一棵,不是向下,而是向上,在一大排的樹中顯得另類。簡又然走到這棵樹下,擡頭向上一看,樹比其它的樹都明顯地高些。可是樹頂卻被折斷了。“樹大招風,樹高易折”,這裏就是一個生動的例子。簡又然看著,沉思了會,便往回走。

“又然哪”,李明學書記不知從哪條小徑上,突然走了出來。

“明學書記也散步啊!”

“是啊,走走多好。空氣清新,也可以清心哪!”

簡又然笑笑,說:“是得走走。哪裏還能找到這麽好的地方,這麽好的空氣?難怪李書記一天到晚臉色紅潤,原來是這山莊滋潤的啊!”

“也不假啊。到這兒來三年,我是越過越好了。你也是。我看你就比來時好些。這裏的空氣總比省城好,寄情山水,放歌園林,這是古人的理想。我看現代人也要有這理想。所謂的田園嘛,啊!哈哈。”

“明學書記真是一個會生活的人,很有詩意,很有詩意啊!”

李明學看了看水柳,過了一會兒才道:“哪還有詩意?年輕的時候,讀大學那會兒,我還是一個校園詩人呢。《詩刊》上都發過我的詩歌。可是現在,天天都是工作,天天都是瑣事,詩歌早跑了。想起來就頭疼。”

這話倒讓簡又然有了些同感。人說青年都是詩人,讀大學那會兒,詩歌就像水中的小魚兒一樣,你不想它冒出來都不行。有時睡著睡著,詩歌就流瀉出來了。看見心儀的女孩,詩歌就走到了唇邊。那時候,人人都是詩人啊。可是現在,有時大學同學聚會,簡又然發現除了眼角的皺紋,更多的是心上的塵土。沉重,嘆息,無奈,似乎成了這一代人的代名詞……

李明學是一個縣委書記,依他的年齡,他應該是這一個層次領導幹部中年輕的。當然,他不能跟省裏的幹部比。在下面,能當一個縣委書記,比照起省裏,其實就是一個廳長了。越到下越難哪。機會少,競爭激烈。有人開玩笑說:“你看看現在的官員的形象就知道,當官是一級比一級容易。京官是國字臉,省官是田字臉,而到了縣官,就成了倒瓜子臉。”越到下面越艱難,就顯得臉也是越來越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