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未有離別有神傷

也在這個陽光明媚的日子,對於單勇卻是陰霾未去,在凱萊悅大酒店的門口巡梭了好久,終於鼓著勇氣進了門。

從那日離校,再也未見到左熙穎,隔了一日,單勇好容易鼓足勇氣打電話,電話關機;今天在即將去實習的前夕又拔了電話,仍然是關機,冥冥間,單勇感覺師姐好像在有意的躲避著他,這倒也可以理解,家有千金,坐不垂堂,那樣的家庭出來的兒女,接受不了他這種另類的舉止。更何況,在被帶去保衛科的時候,連單勇心裏也存了幾分故意的成分,故意讓保衛科撞到了左家這塊鐵板上,如果真知道是校領導請來的教授女兒,恐怕早把保衛科那幾位嚇溜了。

遺憾,淡淡的遺憾。

一個還沒有開始就已經劃上了句號的故事,總是讓人心底泛起著好多好多的遺憾。其實還想帶師姐逛逛廟會、看看秧歌舞、遊遊大峽谷的,雖然兩個人身份天差地別,但單勇還是忍不住喜歡和師姐這樣聰慧的女人相處,那一顰一笑、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能在他的眼中、在他心裏留下深深的印痕,讓他想忘卻,卻總也不能如願。

“小姐……我給左南下教授寄存件禮物,麻煩您轉交可以嗎?”

單勇故伎重施了,方方正正地個楊木盒子,師姐說過很喜歡填倉饃,這裏面濃濃的家鄉味道。放到了總台上,服務員對這位高個濃眉的男孩頗有好感似的,笑了笑,問著詳細名字,房間,然後給了單勇一個失望的答案:“對不起先生,左南下先生兩天前已經退房了。”

“哦……謝謝!”

單勇黯然地接受了這個預料中的結果,微笑示了示意。回身走著,出著門,無聊地踱步著,落寂地站了好一會兒,過了好久才發現這是那天邀約師姐的地方,街市依舊、樹陰依舊,只是那時候歡欣雀躍的心情已經不復存在,辛辛苦苦地做得填倉拿在手裏好沉,單勇隨手扔進了垃圾桶裏,轉身走了。

幾步之後,又不忍心了,回頭又從垃圾桶裏撿出來,小心翼翼地拍打幹凈的灰塵,就像那段舍不得扔下的記憶。可惜記憶中的主角,仿佛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穿梭的行人、不息的車流,站在路旁的單勇發了好一會兒呆,此時卻是異樣地回想起了左教授那番哲學講座,在這鋼筋水泥的叢林裏、在蕓蕓眾生的包圍中,一切都恍如夢中,能看到所有景象,卻獨獨找不回自己。

迷迷糊糊地走了很遠,又坐了兩站公交,到了山腳下,等了村裏一輛拉菜的三輪,搭上車,無聊地靠在車鬥裏,心裏剛放下師姐,當了回英雄的後遺症又發作了。

這個後遺症困擾單勇好幾天了,典型的特征是心慌、心虛、心裏有點後怕……比如見到爸媽就心虛,生怕老爸老媽發現自己的所作所為,好在響馬寨比較偏僻沒漏了風聲;心慌嘛,是因為身份畢竟是學生,當天校方的處理很果斷,把四年級實習生全部分散了,這究竟有沒有後患單勇還真不敢確定,真要誰瞅著不順眼扣下畢業證什麽的,那單勇可真覺得自己沒法向家裏交待了。事過了,想想確實也出格的厲害,扮跳樓、撬廣播室、聚眾圍攻保衛科,都是因為自己而起,現在說出來怕是都沒人相信。

可又能如何,真要被保衛科的揪住不放,單勇知道也沒好果子吃,大不了和現在情形一樣,甚至不如現在!

又在這種困擾中迷茫了一會兒,車顛簸著停了,到家了,今天是個周末,來農家樂瀟灑的人不少,停車場都快滿了,單勇跳下車,回了家,拿著早就收拾好的行李,到了院子裏喊了句:“媽,我走了啊。”

“……路上小心點啊,到地方給媽打電話,大鵬剛才打電話問你了。”滕紅玉手在圍裙上抹著出來了,看著兒子,眉眼笑著,給兒子整整衣領。聽著雷大鵬打電話,單勇沒搭理,這吃貨除了玩沒什麽好事,沒多問,憋了兩天巴不得快走呢,老媽卻是叮囑著兒子:“你叔在那學校又偏又窮,要呆不住早點回來啊,我說你怎麽想的,怎麽去那麽遠的地方實習……再說了,畢業也不一定就當老師吧?”

“媽,我想鍛煉鍛煉,不能老在家裏吧?”單勇找了個很堂皇的借口,這會就怕看見爹媽那種心虛的感覺再上來。

“也是……大了,媽也拴不住你了……多給媽來電話啊。”

滕紅玉聽得有客人喊加菜,安撫了兒子一句,送到了門口,回身時又提醒了一句道:“對了,還有姑娘來找你……我兒子成啊,還沒畢業,倒有姑娘找上門來了……呵呵。”

“哎,人呢?”單勇一驚一喜,追問著。

“剛走沒多大一會兒。”滕紅玉道。

“是不是上次來吃飯那位,姓左的。”單勇沒來由心裏一抽,顯得好緊張好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