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誨人不倦好榜樣

那一夜獨處只有司慕賢和劉翠雲碰到了,撞破別人的好事本身就不是什麽好事,最起碼低頭不見擡頭見,總感覺多出一份尷尬來。

很奇怪,也只有司慕賢和劉翠雲覺得有點尷尬,王華婷不愧是黨員先進和帶頭分子,表面工作做得很好,一點端倪也看不出來,反倒比原來更坦然、更自然了。不但表現在表情上,而且表現在行動上,說笑多了,對雷大鵬的殷勤也表現得坦然接受了,好像從來沒見過很傲的團支書這麽親和過。

她坦然,可就有人不坦然了。

誰呢?單勇唄,每每課余時間到村裏、河邊、矮山上散散步,王華婷總是喊著單勇和雷大鵬,單勇要是不去,肯定會被雷大鵬硬拽著去,幾次之後單勇跟司賢弟叫苦不叠了,倒不是不能陪陪黨花,不過這麽著陪,實在搞不清究竟誰是燈泡。

司慕賢保持著兩不相幫的態度。

同來的六人實習小組裏,隨著時間的推移,關系越來越向微妙的方向發展了。微妙在什麽地方呢?可能誰也沒有想到,班長丁一志對團支書也有那麽一層意思,這事情先是被心細的劉翠雲發現了,悄悄地告訴了司慕賢,起初司慕賢不太相信,不過觀察幾天後,也不得不信了。

本來一位班長一位團支書四年事務往來,恐怕就免不了有近水樓台、情愫暗生之嫌;再加上這次本來可以回家的機會他極力加入到下鄉隊伍,還加上每每看到王華婷和雷大鵬、單勇一起時那種不自然的表情,司慕賢越來越相信了,這個三角戀恐怕有向四角甚至多角化的方向發展。

現在的全盤開始明了了,對王華婷,雷哥是明追、班長是暗戀,可支書喜歡的卻是單勇,而單勇心裏沒放下的卻是左老家那位左熙穎。

關系很亂,也就司慕賢能理得清這其中的頭緒,不過作為局外人,他和劉翠雲兩人很知趣的三緘其口了。

心裏的事吧放不到表面上,倒也看不出來。面上的事可還有更亂的,曾經那位左教授的眼光確實不錯,一眼就看出了雷哥的自得其樂,自打把單勇擠到廚房他接班當了教書匠,牛逼起來了,越來越進入角色了,課上得怎麽樣暫且不說,下課那玩得叫一個起勁,先是讓城裏的哥們給寄來幾條輪胎內胎,幹啥呢?做了七八條猴皮筋,拉著劉翠雲帶著女娃娃們跳皮筋。至於班裏那幫淘氣男孩,也有玩的,在操場邊上樹了個射擊靶,一人一個彈弓練打雞蛋殼呢。就雷哥天賦高低眼的異秉,想不技壓群雄都難,沒過幾天就成了貨真價實的孩子王,村裏的雀兒雞仔加上老母豬估計沒少遭彈弓的禍害。

單勇也沒閑著,先是壘好了院墻,又帶人整飭了露天的大廁所,之後又借著村裏石碌滾子平了操場地,再之後釘了一個簡易的籃球架,用石灰水畫了一個簡易籃球場,讓城裏體育系的哥們給捎了幾顆籃球足球,這更熱鬧了,一群鄉中的野孩子不滿山遍野跑了,凈擱大操場上瘋玩,有時候玩累了還得老師管飯。

亂歸亂,不過好多年沒這麽熱鬧過了,單長根和學校不多的幾位老師看在眼裏,喜在心裏,倒是愈發地喜歡這種朝氣蓬勃氛圍了。

時間就在這種緊張、熱鬧、好玩的環境裏漸漸地過了一個月,雖然幾人之間的關系在司慕賢看來很微妙,不過好在班長很顧大局、雷大鵬有點單純,而單勇心機又深,沒出什麽事。本學期期中考試過後,迎來了鄉中特有的麥假,一放就是五天,學生們等著放假,在鄉下呆久了,幾位實習的也等著回城,這兩天只有雷大鵬纏著單勇要去驢園玩,雷哥鄉下玩得實在興起,連家也不想回了。

放假前一天的上午,該來的事終究還是來了,來得很突然……

三節課後,王華婷正在三樓晾曬被子的時候,代校長單長根騎著自行車風風火火回來了,車後面馱著一大包東西,進大門隔著老遠就喊著道:“華婷,把你們幾個實習的,都叫到教導處,有事問你們。”

口氣很生硬,話很不中聽,和平時蔫裏叭唧的單叔大相徑庭了,王華婷嚇了一跳,應了聲,趕緊地到男生宿舍,只有班長在備課,把事情一說,兩位實習帶隊的愣了愣,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或者說,這事情太多,你不知道是那件事,當然矛頭要直指隊伍裏這兩位品行不端的,丁一志想了想:“是不是大鵬抱回來的那堆玉米有問題?”

王華婷一聽,心裏咯噔一下,倒也懷疑上了,這幾日雷大鵬經常抱回十幾棒子沒熟透的嫩玉米,早熟品種,來路實在可疑。丁一志看王華婷不確定,又想了想道:“要不單勇揪的兔子不是誰家養的家兔吧?”

王華婷又一愣,更不確定了,這哥倆手腳既不幹凈,又極為利索,前一周逮了一只獾做獾油餅,上一周又不知道從那兒逮了只兔子,炸得兔肉丸子,當時吃得確實叫好沒多想,現在想想是家兔還是野兔實在值得商榷,要真是在村裏偷雞摸狗了,那傳回學校可就難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