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勢不均衡難力敵

氣氛很沉悶,踏進東明國際酒店的許中行感覺到了這個沉悶的氣氛,不獨老板,就老板的那幾位司機隨從也眼高於頂,對他這個外包的工隊長許總不屑一顧,事實上段總手下像他這樣跑腿的小頭目有十來個,還真提不到桌面上,踏進門廳時,他有一種世界末日提前來臨的感覺,踏進電梯時,他的腦子裏想得是墜梯事件,等走了老板房間門口時,他的腦子裏又在想某個恐怖片中的版本。

對了,主要的擔心的還在於,潞州的事情糟糕成這樣了,他不知道會不會被老板一腳踢出五洲。

房間裏裏人不少,段炎國居中坐著,旁邊是薛亦晨,沙發上坐著王一民夫婦,還有兩個人不認識,不過人長得虎背熊腰的,讓許中行納悶,不像潞州那個單位的領導。偌大的商務包間空位還有不少,不過許中行進門沒敢坐,段炎國問著經過,許中行上下牙齒打戰,羅羅嗦嗦,用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把情況說完,當然,包括今天路被炸,連武裝部民兵也被堵回去的事,據他實地勘察,碎石和土方覆了路面一公裏多,就即便用五洲的大機械開路,也需要至少三天的時間,要讓村裏手工人力作業,怕是半個月能清出來就不錯了,何況,這些人估計根本沒有準備清理出來。

相比而言,二百工人齊解褲的事倒在次要了,各工地都已經開工了,而五洲現在連備料都運不上去,這才是最重要的,許中行來之前段總也和在場的通過氣了,高速路指揮部對各標段的工程進度是一天一報,再這麽下去,怕是真會給封了工程換隊伍上。聽罷許中行磕磕巴巴的介紹,段炎國回頭看了那兩位陌生人一眼,一個高個子,壯碩身材的道著:“蓄意鬧事是肯定的,但你得找到主使人啊,否則這事你沒法解決。”

“對,這些偷東西堵路的老百姓不是緊要的,你抓一個,他們能來十人,關鍵是找到幕後主使的人。段總,那人不是……”另一位道,眉毛特別濃,臉色特別黯,長相很有威懾力,許中行聽口吻,一下子明白了,這是公安上的人,雖然穿著便裝,不過看這處變不驚的氣質,位置應該不低。

“這個事我雖然有所懷疑是他,不過看來又覺得不像。”段炎國搖搖頭道。

王一民夫婦互視了一眼,在談的事出乎他們的思維範疇了,所謂“他”,指的是柴占山,席韻鳳輕咳了聲,插了句話道:“可除了他,還會有誰呀?這就是赤裸裸的報復,就不是,他都應該是這件事的關鍵。”

“嗯,這點我同意。跑不了他。”段炎國點點頭,給了嘉許的一個眼光。

這個眼光讓席韻鳳頗是得意了片刻,自己雖然事業有成,但相比段總這類含著金勺出生的天朝貴胄,還是有差別的,對於未來的合作前景,她已經憧憬了不止一次了。

“可也不對呀,這個人現在關押在潞城看守所,我相信,他有傳遞消息的渠道,但是時效和準確性達不到這個水平。大家注意了沒有,工人剛上工地,就中招了;當天現場稍一亂,東西就失盜了;爾後補充的器材設備剛到位,路被炸了……這可不是一個關在籠子裏的人能指揮得了的。”高個子道,從細節把握到全局,很準確,也很有說服力,段炎國眉色動動道:“您是說,另有其人?如果有的話,是他的手下?”

“不應該是個單純的手下,柴占山的案底我看過,最早的是盜竊、之後是傷害、再之後是非法經營,段總您注意到了沒有,棠梨村發生的事,一點也不像老柴的風格。”另一臉色晦黯的人道著,看眾人有所不解,他又把語言捋細地道著:“井水裏投毒,或者說不能叫毒,僅僅是致瀉的藥物,連成分都分析不出來,把地方警方都難住了,最後連案由都沒法立;驅使別人盜竊,一夜偷走幾車東西,這得多少人幹?誰要查,肯定是個法不治眾。還有今天的炸路,居然炸得合理合法,這個事不像光幹點非法經營和傷害罪的人能辦得出來的……要準確地講,這是個高人,懂得規避法律的人幹的,最起碼比柴占山要高一個層次。”

“還有人?”薛亦晨驚得失聲了,一出口才發現這個場合有點失態。

“哪會是誰呢?”段炎國兩眼迷茫地在思考,不經意看到還站在當地的許中行,他擺了擺手道著:“你坐下。”

許中行緊張地坐下了,沒來由地心虛的感覺很重,沒想到是這種氛圍,不過總比勃然大怒訓一頓強。看段總這麽傷腦筋可算是頭一遭了,而且他知道段總從來不打無準備的仗,這次親自來了,肯定是搞出個模樣來。

果不其然,那位高個子的從包裏拿了一摞資料,遞給段炎國道著:“維特清掃的時候,所有有前科、有軍警背景,年齡在二十至四十之間的男性,都在這兒了,有十幾個我作了標識,如果不出所料的話,應該就在其中。柴占山可用的人,一定就隱藏在別人的眼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