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疑竇重重今細數

從棲鳳山公墓回到公安小區的家,景瑞霞眼裏,周毓惠好像判若倆人了,大炮和三球出事後,雖然沒有再出什麽事,但周毓惠一天比天恍惚,經常半夜做噩夢起來抱著景瑞霞喊,有人要殺我、有人要殺我……弄得景瑞霞一天也提心吊膽,特別是一周前惠揚煤場第一批400多噸香炭被村民哄搶、場上留守的工人被打之後,連那個煤場周毓惠也不敢去了,一天凈躲在家裏抹淚。

老實說,景瑞霞看周毓惠也有點可憐,孤單單的一個小女子打拼,好容易掙下了一份家業,真正遇到了個事了卻是沒個依靠,平時沒少送錢的皮愛軍,景瑞霞陪著周毓惠去過一次,這皮愛軍哼哼哈哈明顯也不想擔事……唉,都說這人情薄如紙,有錢人沒錢人,都一個樣,甚至於有錢的的人情,比紙還要薄幾分。

今天不同,墳上哭了一場,但周毓惠多多少少回復以往的生氣,不時地看著電話,不用問也知道是等楊偉的電話,不過一直等到從墳上回來再去醫院,才知道楊偉已經走了,一直到吃了飯回了家,一直到晚上八點多,周毓惠終於等來了電話……

接電話的時候,倆人正坐在客廳了,一扣電話周毓惠急火也似地起身就往外跑,“砰”地一開防盜門,那個日思夜想的人,早已站在門口了……

“你……你怎麽知道這兒?”周毓惠話裏,多了幾分驚喜。

“這兒很隱密嗎?”楊偉說了句,進了門,景瑞霞也忙著站起身來笑著,楊哥來了!

“嗯!”楊偉點頭示意著。隨意地坐到了沙發上,四處看看,家裏的擺設雖然簡單,倒也精致,剛剛倆人坐這兒,連電視也沒有開。

景瑞霞,忙著給楊偉倒水,楊偉如同主人回家一般靠在沙發,一擡頭卻發現周毓惠還傻站著,這才笑著說道:“你……你怎麽站著!?老盯著我幹嗎?”

“噢!”有點失態的周毓惠這才坐了下來。

“瑞霞……你這身手不錯嘛!那天怎麽著就想著開河床裏……謝謝。”楊偉接過了茶杯,看著景瑞霞說了句,皮膚的緣故,本來就粗手大腳的景瑞霞臉上的傷反而恢復得看不到什麽了。

“呵……我當時的急毛了,就想那怕栽下去也比大車把我們夾扁了強,一咬牙就開河道裏了……不過惠姐就受罪了,你看她臉上的傷現在還沒恢復。”景瑞霞訕訕說道。

“不錯,如果背後來的那輛也針對你們的話,那是唯一的活路了。”楊偉淡淡地說了句。

“楊偉,我們怎麽辦?”周毓惠半晌才插進這麽一句話來,有點期待地看著楊偉。

“走著看吧,誰也沒有前後眼,禍要上門,躲都躲不過……鳳城我這兩年沒回過幾次,把你經營的大致情況,特別是從省城回來的這兩個月情況,都給我說一遍……”楊偉端起茶水啜了一口,淡淡地說道。

景瑞霞見倆人的要說話,告辭進裏屋了。周毓惠看看現在的楊偉,倒真有點顛覆了曾經在她眼中那個出口就是穢言、張嘴就是粗話的形象,思忖了片刻,理了理思路,大致講了講了煤場和飯店的經營,特別是近兩個月來發生的每一件事,楊偉一言不發地聽著,很認真地聽著,周毓惠看著楊偉的表情幾次皺眉頭,馬上頓下來等著楊偉提問,卻不料楊偉從頭到尾一直在聽……

周毓惠說的有點口幹舌燥,呷了口水,有幾分輕松地說道:“大致就這些,當時是毫無征兆地就發生了這些事,煤場現在已經不像樣子了,我怕大家出事,就把煤場扔過一邊了,哄搶事件出來之後我報了案,錦繡派出所派民警去過幾次,可也沒什麽用,現在金村的老百姓,好多趁著天黑趕著牲口車、小四輪進場裏偷煤,我們也沒辦法,人少了人家根本不理會,人多了人家就上門弄事,唉……”

“呵……呵……”楊偉被逗笑了,看著周毓惠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終於開口了:“這餿主意,不是一般人能想出來的。而且這年頭,最好惹的是老百姓,但最難惹地也是他們,怪不得魯直清說法難治眾……丟了多少東西?”

“那倒也不多,四百噸香炭被拉走三分之一,原煤也被拉走不少,大慨損失了二十多萬的貨。”周毓惠說道。

“這些爛事先放下,我來是求證幾件事情!第一件,大炮這兩年幹了點什麽,黑錢是怎麽收的?收了多少?他常下的錢,在哪裏?”楊偉仰著頭說道。

周毓惠有點詫異地看了楊偉一眼,接著話頭回到:“大炮在煤礦幹過,經營上煤場後對這一種黑車怎麽走都心知肚明,所以很快就進入角色了,至於黑錢嘛,其實就是逃稅費後煤炭銷售的差價而已。”

“說清楚點。”楊偉道。

“比如現在一噸沫煤市場銷售價是600塊錢一噸,但這600塊錢裏,有應交國家稅、有應交地方的管理、服務、資源費用,有應交省一級的基金,縣、市、省一級都要從中抽取一部分費用。其實在煤礦出售的價格,僅為400塊錢左右!”周毓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