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最沒痛苦的死法(第2/3頁)

比較來比較去,似乎最簡單,最沒什麽痛苦的就是放煤氣一途了。只是自己死後,整個屋,乃至整層樓都將成為一個遇火星既爆的火藥桶。王勃只想結束自己的生命,並不想拉人陪葬,更非喪心病狂,所以,拔煤氣管這一最簡單,最省事的死亡之法也胎死腹中。

除了以上幾種王勃能夠想到的死法,他又在網上搜索一番,發現了一些其他的自殺方法,諸如觸電,跳江墜海,臥軌,等等,但這些死亡都不完美,或者說不太合他的意,有的太過血腥,有的需要巨大的毅力,有的會伴隨非人的痛苦,或者對他人帶來可能的傷害。

而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固然想死,也做好死亡的一切心理準備,但追求的不過是一種沒什麽痛苦,最好是自然而然如同睡一覺就再也起不來的死法,僅此而已。

這世上的不少事情,只要你想,並願意為此付出持之以恒的努力,最後總是能找到相應的解決辦法的,自殺便在此之列。長達半年的琢磨,搜尋,最終,王勃為自己找到了一種不會令自身有多麽痛苦,又不會給其他人帶來傷害的結束自己生命的方法。趁著一次去超市購物的間隙,王勃去超市附近的一個農貿市場買好了相應的工具。

至此,他完成了結束自己生命的所有精神上和物質上的雙重準備。目前所欠缺的,乃是一個觸發死亡信號的契機,如同多米諾骨牌一樣,需要有人去推動第一塊骨牌。

所有準備完成之後,王勃並未立刻踏上死亡之旅,他又日復一日單調的生活了一個月。

這天,手機傳來“叮”的一聲,有一條短信進來。王勃拿起手機一看,又是一月一次的建行按揭催款信息。

在過去的幾年中,如果說有什麽讓王勃最頭痛,最恐慌,那肯定要數建行的催款信息。月供一千六,加上水電煤氣手機交通物業管理等雜七雜八的費用,每個月兩千是雷打不動的。

算起來其實也不太高,如果王勃還有一個正經的工作或者妻子能為此分擔一部分開支的話;但是母親的離世給王勃的整個人生帶來了意想不到的重創,隨之而來的抑郁,失眠,嚴重精神恍惚等一系列後遺症讓他沒辦法好好的工作了,於是他辭了職,也沒了固定的收入,勉強靠以前的一點積蓄和打零工支撐。

而妻子在王勃辭職後不久也搬回了娘家,王勃掏空上班以來所有積蓄所按揭的新房就此成為妻子一周回一次甚至一月回一次的免費度假“旅館”。既然是旅館,那自然不需要承擔什麽按揭。

在這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除了那有名無實的妻子,王勃舉目無親,他也曾想過實在混不下去就幹脆把房子賣了回老家發展得了,但這個念頭也只能午夜夢回的時候偶爾想一想罷了。

老家的田地連一溜瓦房在幾年前就被開發區占了,政府承諾的拆遷房這麽多年來連土都還沒動,繼父騎摩托車把母親摔死後不到一個月就有了新歡,他自己也搬到了新婦那裏當起了上門女婿。

最親的人不在了,家也沒有了,有道是物是人非;可是對王勃來說那從小長大的家鄉卻是物非人也非。

他已經回不去了。

……

王勃登陸余額寶查了查裏面的余額,還剩¥1785。還好,夠交這個月的按揭。於是,他用余額寶向建行的按揭卡裏轉了1600,又用剩下的錢在網上交了水電氣。交完所有的費用後卡裏最後還剩9元2毛3。

王勃的生日便是就9月23日。

好一個巧合!

“罷了,既然天意如此!那就這樣結束吧!”看著電腦上的余額,王勃嘆息一聲。

關門閉戶,裏裏外外的把屋子打掃了一遍,累出一身的大汗,於是,王勃去浴室洗了人生當中的最後一次澡,這次他洗得比較慢,前後大約洗了一個半小時。之後,換上了提前買好的一套嶄新的睡衣。

好幾年沒買新衣服了,走之前怎麽也得一身新的走!

將煤一樣的木炭用燃氣灶點燃,全部放入鋼盆中,王勃把木炭上滲出的幽蘭的明火用抹布蓋滅,一陣陣白煙隨之升起,但很快就消散在小小的書房內。

王勃來到床邊,準備上床,忽然想到還有一個東西忘記了,於是轉身來到書架,取出一張被對折的A4白紙。

這是一份遺書,也是他很早就寫好的,沒說過多的廢話,就寫了他死後屬於他的這套房子的歸屬:三分之一歸妻子,三分之一歸繼父,三分之一給那些在母親葬禮上忙前忙後的親戚朋友。

不過,按照他對妻子一家為人的了解,這遺書會不會出現在繼父和親朋好友的面前都是一個問題,不過事到如今,怎麽都無所謂了!

將遺書平放在書桌,王勃重新走到床邊,輕輕的合衣躺了上去,閉目,嘴裏碎碎的小聲的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