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鴻門宴”

在二舅曾凡佑晚上吃的這頓飯,簡直把王勃給驚呆了,哪怕是一個見多識廣的重生人士,都直讓他有種“十年沒一頓,一頓抵十年”的感覺。

王勃到底在他二舅屋頭吃了啥子東西呢?

首先是涼菜:口水雞,紅油毛肚,蘸水兔,夫妻肺片,外加川北涼粉和青椒皮蛋,一個六個!

其次是鹵菜:鹵肥腸一盤,鹵鴨腳腳一盤,鹵鴨肫一盤,共三盤!

緊接著是燒菜:芋兒燒土雞,豌豆M兒燒肥腸,啤酒鴨,辣子鱔段和麻辣沸騰魚,共五道。

然後是四方、光漢這邊宴席上不能缺的三道經典蒸菜:甜燒白,鹹燒白,和龍眼燒白。

接著又是炒菜三道:麻婆豆腐,京醬肉絲,小炒肉。

燉菜一道:海帶燉豬腳杆。

湯一道:豌豆尖圓子(丸子)湯!

素菜?NO素菜!

全部總計22道!一桌哪怕是放在十年後,也是豐盛無比的大餐!

王勃一看眼前這一桌被盤子和碗重了個裏三層外三層的宴席,第一個念頭不是欣喜,而是在心頭湧起了一種“極不好”的預感:筵無好筵,宴無好宴,這恐怕是二舅母給自己擺的一道“鴻門宴”呐!

不過,即使明知道是“鴻門宴”,既然已經入了宴,上了席,端起了酒杯,那也就只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該怎麽辦,吃後再說!

按照農村吃酒不成文的規矩,二舅的這頓宴請還是整了兩桌,男人一桌,女人和娃娃一桌。作為即將成年的男人,王勃被他二舅邀請到了男人的那桌主桌,因為在坐的沒有美女供他秀色可餐,王勃便欣然同意了。

外婆和女人娃娃們坐一起,男人的這桌王吉昌就成了年齡最大的人,自然而然被安排在了上把位。如果放在以前,王吉昌還要假吧意思的推讓一番,現今卻是有點當仁不讓的味道,大馬金刀的坐了下來。

除了唯一的女性王勃的二舅母解明芳,坐主桌的盡管全部都是男人,但喝酒的就只有三個:王吉昌,解明芳的二哥,也是今天晚上這一大桌的大功臣職業廚子謝明富,和王勃。說來也怪,人都說煙酒不分家,王勃母親的這七個兄弟姐妹,包括外婆和已經去世的外公,除了小娘和小舅不抽煙,其余的人全都沾染上了抽煙的“惡習”,但他們酒卻滴酒不沾,哪怕是啤酒,一喝就臉紅。

王勃雖然也貪杯,但他只喝點啤酒潤潤喉,搞搞氣氛,白酒,哪怕是茅台五糧液,他都是不沾的,因為他喝不來(不會喝)。除了啤酒,王勃也會偶爾喝點紅酒,不過通常是沒脫糖,喝起來甜甜的,像飲料的那種。紅酒一旦脫糖,他喝在嘴裏就不是享受,而是難受了,這個時候,解決的辦法就只有加可樂或者雪碧,一種被真正會喝紅酒的人汙蔑為土鱉的喝法。

因為在桌的不是親戚,就是親戚的親戚,彼此之間都熟得不能再熟,所以吃飯的氣氛很是放松,稍微夾了兩筷子菜後,就開始閑聊了起來。

聊天的內容一開始集中在最近的農忙上。現在已經是八月底,正是采收谷子的季節,忙不忙呀,今年的收成怎麽樣啦,之類的。

但很快的,話題就轉移到了王吉昌的米粉店上。王勃的二舅母解明芳先是問了米粉店的生意和旗艦店的裝修情況,王吉昌照例是倒苦水,說些“裝修就是無底洞,再多的錢都填不滿”,什麽“欠了一屁兒(屁股)的賬”之類的套話,這已經成了他最近一個月跟人交談的套路之一。王吉昌最初是不會這麽說的,只會洋洋自得的對人顯擺說“當農民錘子個出息,還是要做生意才有搞頭”這種大而不當的厥詞。最後王勃實在看不過去了,才私下和自己的老子交流了一番,告訴他什麽叫“露巧不如藏拙”,什麽叫“韜光養晦”,又教了他一套對付別人打探的說辭,他老漢兒才慢慢的有所改觀。

解明芳又不是想找王吉昌借錢,她不過是想找個話頭扯上做生意罷了,所以王吉昌的“叫窮”之詞對她毫無影響。很快的,在王吉昌叫完了窮之後,解明芳就問王吉昌:

“唉,王哥,從你和姐姐身上,我是看到了這當農民種田呀,實在是沒啥子搞頭。我和凡佑種了一輩子的田,無論是種糧還是種菜,其他的不敢說,要說到每畝的收成,這個隊上哪個能趕上我們?人家在睡午覺,我們兩口子在田頭除草;人家在店子上打牌,我們在田頭打藥,為的就是一畝田多收個一兩百斤。但這又如何呢?多個一兩百斤也就多掙個幾十塊錢,但這卻要我們兩口子起早摸黑,無論是刮風下雨還是雷火大太陽,都要沒日沒夜的幹呐!這麽十幾二十年下來,也沒見日子比其他人好過多少。王哥,你說,這當農民有啥子搞頭嘛?”